陈晓东:谁是肇事者(小小说)

“全体班主任请注意,请立刻到学校大门内的花坛处集合!”下午放学时,高音喇叭里突然响起了政教处银主任焦急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啦?全校18位班主任满怀狐疑地聚集到学校大门内的花坛处。秋季的天色暗得很快,暮色笼罩着花坛,高大的桂花树郁郁葱葱,里面有几只鸟扑棱着翅膀,似乎在准备随时逃走。桂花树的下面,立着一块蓝底白字的宣传牌,上面写着周恩来的名言:“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宣传牌的旁边站着面色凝重的金校长,他的身后是两位副校长和政教处的银主任。“请大家保持安静,把手机调为静音状态!”银主任提高嗓门喊道,“下面有请金校长召开现场会。”

金校长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与会人员,大家的心情立刻紧张起来,要知道,这位校长工作极其严谨认真,批评人不留情面。只见他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宣传牌问道:“大家看一看,这上面的‘之’字怎么了?”众人凝神细看,发现“之”字上的一点好像被墨水涂黑了。“我们整天强调要培养学生良好的文明素养,现在居然有学生故意搞破坏!可见,我们的工作多么不扎实。现在,我们要利用这件事狠抓文明教育。银主任,你负责调查此事,找出肇事者,由他的班主任带着见我。散会!”金校长说完便愤然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银主任尴尬地咳了两声说:“我们的工作确实不扎实,我大会小会不停地开,安排养成教育的工作,你们是如何抓落实的呢?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负责调取监控视频,查找肇事者。有结果后,明天通知大家。”班主任们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担心肇事者是自己班的学生。

“全体班主任请注意,请立刻到学校会议室开会!”第二天上午八点,高音喇叭里突然又响起了银主任焦急的声音。

肇事者究竟是哪班的学生呢?全校18位班主任忧心忡忡地走进会议室等待结果。过了一会儿,银主任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只见他双目布满血丝,说:“昨天夜里,我通宵没睡,调取了近几天的监控视频。”大家屏息凝神,静听结果。他叹了口气:“却没有找到肇事者,可见这个孩子做坏事很隐蔽。”他顿了顿,继续说,“对于金校长的脾气,大家都很清楚。这件事决不能不了了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请各位班主任配合学校调查此事。一二三年级的学生个子矮,不可能把墨水涂到宣传牌上,请你们九位班主任离会。四五六年级的九位班主任留下。”听了这番话,一二三年级的九位班主任如释重负地走出了会议室。

此刻,会议室内只剩下四五六年级的九位班主任,大家忐忑不安地继续开会。“首先请大家打消顾虑,查出肇事者之后,不用班主任带着去见金校长。我负责向他汇报。查出肇事者的班主任是对学校工作做出了贡献。”

“调取监控视频都没有查出来,让我们怎么查呢?”一位班主任忍不住发问。

“这个好办,”银主任胸有成竹地说,“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大家用两个办法就可以找到肇事者。一是安排自己最信任的学生做‘便衣警察’,让他在下面悄悄打探消息;二是停课,发动学生检举,要相信群众的力量!大家马上行动吧,一旦有结果,立刻到我的办公室报告。不能让金校长等急了!”

银主任在办公室里忧愁而又栖惶,拿着手机踱来踱去。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他低头一看,是金校长,只好接通,对方的语气甚是不满:“到现在也没查出肇事者,你的工作能力堪忧啊!”银主任不禁脊背发凉,急忙回答:“校长,昨天夜里我通宵没睡,调取监控视频,仔细查看,毫无结果,说明肇事者特别狡猾。现在正组织班主任全面展开调查,马上就会有结果的。”

心急如焚的银主任靠在门框边,翘首企盼着班主任把肇事者领过来。正在这时,只见六三班的班主任带着一个胖男孩走了过来。

这位班主任说:“根据学生举报,这个男孩昨天下午上学来的时候在宣传牌下逗留,并且一直向上张望。”

“老师,我没做坏事,我是在看桂花树上的鸟呢。”胖男孩委屈地辩解。

“你是主动承认,还是让我调取监控视频?”银主任严肃地问。

胖男孩不说话,瞪着眼流泪。

也许是我昨天晚上查看监控有疏漏吧,银主任想到这儿,就说:“你不说话,我们就让事实说话。”便打开监控视频,找到昨天下午上学的时间段。只见胖男孩站在宣传牌下,不停地向上张望,然而直到他离开,也没见他抬手涂墨水。银主任失望地挥挥手,让班主任带着胖男孩走了。

上午放学后,一筹莫展的银主任独自来到宣传牌下,桂花树上的几只鸟倏地飞走了。他盯着宣传牌上的黑点,伸手去摸,不料那个黑点居然滚落下来。

“呀!”他望着桂花树上的鸟巢啼笑皆非。

作者简介:
陈晓东,泌阳县花园中心学校语文教研组长,中小学高级教师,河南省教育厅学术技术带头人,河南省中学语文优质课大赛一等奖获得者,河南省豫人语文名师工作室成员,驻马店市作家协会会员。挚爱语文,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