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恩怨:一生老好人 晚节最难保

霸主晋文公死了,世间没有了处事公允的老大,随之而来的便是各方势力的蠢蠢欲动、伺机图谋。晋文公死后尚未下葬,周边国家便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借机生事的不是晋国的死对头楚国,而正是晋国的铁杆盟友秦国。

看过封神榜的朋友一定都知道纣王身边的那“几对”奸邪之人:前有费仲、尤浑,后有飞廉、恶来。比之费仲尤浑的全靠口舌奉承以悦君心,飞廉恶来似乎要强上许多,因为这对父子是靠真本事得到君王青睐的。

飞廉善跑,而且跑得极快;恶来力大,而且勇力绝伦。读到这里你可能会心生疑问:你和我扯这两个人有什么用?当然有用,你别瞧不起这对奸佞父子,他们可是秦国的始祖。

秦晋恩怨:一生老好人 晚节最难保

也许是飞廉恶来遗留下来的基因比较好,所以他们的后代继承了祖宗跑得快和力气大的优点,从而掌握了一门新技术——驾车。我们所知道的“伯乐”王良那就是飞廉恶来的后人,在西周时期,许多位周王的御者都是由秦国的先祖担任的,这其中也包括周游天下、日行千里的“穆天子”周穆王。

秦国祖先正是凭借着一技之长,获得了周王的恩赏,被封在了西部的秦地,过上了富家翁的生活。直到周平王东迁之时,秦襄公出人出力鼎力相助,使得平王大为感动,于是正式任命秦为诸侯,封以“伯爵”,秦国也至此逐渐强大起来,待到秦穆公时期,秦国已经通过蚕食周围戎狄国家成为了西部大国。

人总是奇怪的,他们缺什么就渴望得到什么,而不缺的则弃之如敝屣。由于秦国地处偏僻,缺乏土地资源和人才,所以历代的秦国国君都致力于开疆拓土与招纳贤才,秦穆公则更是如此。

秦穆公不仅爱才,还善于发掘人才,甚至于亲自到奴隶堆中去挑选人才,大夫百里奚便是秦穆公用五张黑羊皮从楚国换来的。五张羊皮换来一个贤人,而这个贤人又使得秦国政通人和,秦穆公当真是投资界的翘楚,他以最小的代价,换来了最大的回报。

但俗话说得好“有赌就有输”,哪怕你是再高明的投资者,也终有看花眼的一天,何况对方是具有高水平演技的选手呢。晋献公的大杀四方,导致了晋国大乱,也就给秦穆公提供了一个投资的机会——拥立谁为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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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理位置的优越性,秦国自然就成了晋国公子们竭力拉拢的外援,而其中最为成功者便是公子夷吾,即后来的晋惠公。那么投资高手秦穆公这次的巨大投资又会得到什么回报呢?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在晋惠公被秦穆公送回国的第二年,晋国发生了自然灾害,庄稼颗粒无收使得刚刚稳定下来的晋国摇摇欲坠,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秦穆公决定再次伸出援手,运输了一车车的粮食来支援晋国人民,史称“泛舟之役”。我们之所以说秦穆公是伟大的,那是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宁可自己吃亏,也要方便他人的老好人。

作为对好人的回报,老天爷也赐予了秦国一次“颗粒无收”的天灾,而晋惠公则更绝,人家用粮食助他渡过天灾,他却发兵侵略秦国来了个趁火打劫。不仁不义、没皮没脸说的就是晋惠公这种人,趁火打劫的晋惠公做梦也未曾想到:吃不上饭的秦军居然还有超强的战斗力,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倒成了秦军的俘虏。

秦穆公虽然生气,但看在周天子和自己夫人的面子上还是放还了晋惠公,从此开始,秦晋正式进入了“秦晋之好”的时代。无论是匡扶王室、对抗楚国,还是合围郑国、协同作战,秦穆公一直都与晋国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晋文公是他用力的人,也是他十分欣赏的人,只有晋文公还在,他就愿意协助其称霸天下、共奖王室。可惜的是晋文公天命不永,仅仅在位九年便去世了。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晋文公的死让秦穆公觉得自己该找点事做了,秦国也该进军中原了。也不知是信任泛滥,还是过于自信,秦国的这次进军行动居然选定了郑国做目标,千里奔袭郑国,只为烧杀抢掠。秦军虽然因为郑国的早有防备无功而返,但却在归途中顺手灭了一个九流小国滑国,从而引发了极大的国际争端。

从地理位置来说,滑国是晋国的亲密邻居兼附属国,从时机上来说,此时晋文公刚死不久,秦国属于因丧伐国,不仅有违同盟之义,更视周礼为无物,这使得新继位的晋襄公十分生气,他决定教训一下这些无礼的野蛮人,于是他派出了国之重器中军帅先轸。

秦晋恩怨:一生老好人 晚节最难保

来时兴冲冲,去时静悄悄。满载而归的秦军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得罪了多大的人,当他们行军到崤山时,遭到了晋军的埋伏,结果就是全军覆没、无一逃脱。

“崤之战”是一场规模不大、势力不均的伏击战,军神先轸不费吹灰之力便擒获了秦军统帅,予以秦穆公巨大打击,使秦国从此再也无力东进中原(直到战国初期秦孝公再次东进)

对于秦国来说,东进已是无望,而对于晋国来说,他们也失去了一个铁杆盟友,而多了一个生死仇敌,在之后的几百年时间里,秦国与赵魏韩的战争从未停息过。

东进不成的秦穆公选择了向西北方向发展,用反间计招揽来了贤人由余,并用其谋消灭犬戎、并地千里,最终独霸西方。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诗经·黄鸟》的这段话写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秦穆公临终以贤人子车氏兄弟陪葬,从而留下了晚节不保的恶名。

《左传》里的君子更是一语盖棺:死而弃民,夺之善人,是以知秦穆之不能为盟主矣。

从官方角度来说,秦穆公无论是从威望还是实力来说,都不是霸主,而死前的倒行逆施更使其留下了千古骂名。晋文公去了,秦穆公也去了,时代在召唤着新的霸主,南方楚国的大鸟也是时候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