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性这件事上,我们和00后之间的代沟太大了

在没有智能手机的千禧年,无论是各种卫视上的人流广告,还是男女老少走在街上都会被发的女性杂志,都成为了8090后青春期贫瘠的性教育的一部分。那时候,男孩子都偷摸藏着没穿几件衣服的女明星海报;女孩子们虽然羞于启齿,但对性充满好奇。

20年过去了,国内的性教育也走过了一段磕磕绊绊的探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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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遮掩下的性启蒙

豆瓣鹅组有人这么说:“《人之初》杂志是我初中时期的读物,每次去我小舅家都能在厕所看到,后面这本书就带我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没错,这本隶属于广东省计生委的杂志在2019年依旧发行着,以超级强大的生命力活了下来。作为全国发行超过百万的唯一婚育科普期刊,《人之初》以婚、育、性为主题,关注普通人的性情故事,偶尔也会有一些看起来“重口味”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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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1990年创刊的《人之初》 -

尽管里面的许多概念放在如今并不算政治正确,甚至会受到不少人的抨击,但作为一本两性科普杂志,它的出现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面的来者千千万万。

不止于此,人之初杂志社还创办了《成长》,这是一系列以青少年为主要受众群体的健康科普杂志,不得不说,在那个年代有这样的想法实在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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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着妓女的外衣,却操着老学究的心 -

《人之初》杂志写性爱科普、法律知识、艾滋病预防、夫妻间性生活不和谐怎么办、性变态等等,甚至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可以写信寻求帮助。一本杂志,构建了太多人的初代性教育。

九十年代,人们的思想在开化的过程中,但性启蒙教育始终是个抹不开面子的话题,如果那时候有人家里订了《人之初》或者《家庭医生》,就代表这家妈妈对孩子的性教育很是上心。现在的网络原住民00后性教育有更多的渠道,但对于80、90一代,各类杂志和同学们私底下相传的段子才是性观念最初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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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本回忆杀:《家庭医生》 -

2010年,互联网逐渐普及,小板机都能通过GPRS和2G看网页的时代到了,《人之初》杂志却依旧没有断更。

2011年,还有人在育儿论坛上提问:“人之初杂志适合小孩青春期前的性启蒙教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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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图来自某育儿论坛 -

1990年,《人之初》创刊;2010年,开始有部分家长意识到性教育重要性,二十年的时间里,这本杂志超越了科普本身,它对于那一代人来说,是最为科学的性启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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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小杂志:误导太多少女

小时候的地方卫视,常年播放着人流医院的广告。

“3分钟只能喝2分之1杯咖啡,3分钟只能吃3分之一个苹果3分钟啊~打个喘都不够!XX医院为你轻松抹去以外烦恼!轻松3分钟,烦恼去无踪~!”类似的广告洗脑过不少人的童年,记忆中被爸妈男女混合双打就是看了这种广告之后,懵懵懂懂的一句:“爸,你知道3分钟能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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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幻现实主义:美羊羊要做人流 -

不只是屏幕中的视频广告,只要你走在街上,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被塞上一份人流医院的传单。传单的形式有很多,印了“无痛人流只需99元”的热水袋、一把把粉红色底儿的小扇子,甚至是装订成册的“科普”小杂志。

这些伪科普杂志,细究起来非常不正经,不同于《人之初》对于两性关系的科学讲解,人流医院制作的廉价杂志以科普作为保护伞,生产着大量不健康的文字。出轨、一夜情、处女膜修补术、各类壮阳药的广告,这类毫无正确价值导向的内容,却是小杂志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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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中国青年报的报道,2012年4月,一众愤怒的妈妈们,在石家庄市“高教集贸市场”门口办了一个特殊的展览,展示了自己两个多月以来收集1万多册“人流广告”杂志,发出了自己作为母亲的呼声:“人流广告”泛滥,亟待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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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流广告的泛滥 -

其中的一个妈妈这么说:“这种情况泛滥十年,给社会带来的恶果用三十年时间也难以弥补。”

在这些杂志中,建构起不平等的女性社会形象,让还是一张白纸的少女们很容易就接受了女性从属于男性的观念;同样,在这些杂志中,“爱她,就带她去做无痛人流”竟然成为了好男人的标志,似乎男人在两性中不需要有什么责任感,唯一的责任感,就是人流要无痛。

在某种程度上,这样的伪科普杂志其本质是软色情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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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陈正辉所著《广告伦理学》,“情色广告”是指那些隐含性暗示、庸俗低级、亵渎社会、给大部分受众带来不愉快体验的广告。

虽然早在2006年底,新闻出版总署和国家工商总局就已发出通知,从当年11月1日起,所有报刊一律不得再发布包含性病、人工流产等医疗广告,但是此类低俗内容屡禁不止。

上世纪九十年代,报刊不只是人们认识外界的主要媒介,而且是孩子们窥探成人世界的方式之一,将近三十年过去了,各类视频广告正在取代着报刊的地位,更多的广告,却在带来更多的软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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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国内,2012年美国大选期间关于流产这个问题的电视广告费用就达到了1214万美元 -

《自我性赖》:00后的自我性教育探索

不同于80、90一代人相对贫瘠的性教育,脑子里总是有各种idea的00后在甚至十几岁的年纪就试图给同龄人提供性教育。

上海一所高中的七名高二学生制作了一款名叫《自我性赖》的游戏,Steam上是这么介绍它的:《自我性赖》是一款全程使用真人影像(无色情内容)作为游戏内容的互动式冒险类游戏,或者可以称它为互动式影片。它是不暴露的性教育游戏,玩家和游戏主角一同成长。

遇到一个选择时,玩家的选择将决定游戏完全不同的导向,如果是错误的选择也会附带着相关的专业医生的解答以达到教育的目的。

自2019年2月7日在Steam上架,这款游戏就有了超高的讨论度,所以桃子也忍不住下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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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性赖》 -

《自我性赖》展现了一对高中情侣的经历。他们最开始只是在男孩子家打游戏,后来在男孩的坚持下,女友留宿了下来,并且和男孩发生了无保护性行为。

在“下楼去买避孕套”or“不买避孕套”的选择中,如果选择了不买,就会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严肃小哥开始一本正经地念稿:“安全期是女性月经的前5天和后4天,排卵日前后的十天成为排卵期…”游戏里,只要玩家选择了不正确的选项,这个小哥就会再次出现,科普性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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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性赖》游戏截图 -

《自我性赖》讨论了学生过早发生性行为、意外怀孕、男男性行为等情况,虽然演员们的演技着实尴尬(没错这个游戏都是真人上阵),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游戏方式的确蛮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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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性感的豹纹睡衣 -

在Steam的评论区,玩家TioPlato这么说:“说实话对于早期性教育作用还是意义非凡的,我印象中小时候看到的性教育片子也是很尴尬,不过那时候因为还小,也不这么挑剔。这么看来这游戏其实还是不错的,科普的内容还是很到位。”

游戏的创作团队在CTB(创新研究大挑战)上的课题为“如何寓教于乐,建立中国青少年对性的正确认知与态度?”这个不怎么精致的游戏成为了问题的答案。

尽管有人说这个游戏打着“性教育”和“高中生”的标签,内容过于粗糙,演员也经常笑场,但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是:这是属于00后的方式,也是属于00后的性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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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国每年堕胎人次高达1300万,其中未婚少女至少为650万的现状下,性教育永远没有“过多”之称。

更多性科普公众号的出现、以《自我性赖》为代表的的性教育游戏、夹性芝士团队的《致堕胎》系列短视频,都是为了更好地让青少年学会拒绝、学会思考、当意外发生时,也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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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性芝士:《致堕胎》 -

其实,无论是1990年,《人之初》杂志看起来老土的性科普;还是2019年《自我性赖》的高中生主创,都是因为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了性教育、科学性启蒙的重要。

从单一权威媒体到多元自发科普,我们的性教育在不断走向“平民化”。性教育和其他各种科普一样,不能只困囿于以往的经验与形式,更年轻化的创新方式能够更好地普及性知识。与此同时,曾经走过的歪路也提醒着我们,性科普与软色情仅有一步之遥,内容的监管必不可少。

但我们始终相信,性教育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尽管性普及仍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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