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那些“迷信有趣”的生物学博士生

说起生物博士,很多人心中都有一些严谨而刻板的印象,有人认为他们是一群不苟言笑、高冷天才的人,也有人认为他们是一群逗比搞笑、充满异类的人。

其实,在各大高校的实验室中存在着一些奇异有趣的生物狗,他们有时候“迷信有趣”,而有时候却又严谨异常。下面来讲讲笔者读博多年来遇到的各种奇葩趣事和奇人。

1、实验室中那些“迷信”事件 (非专业勿进)

之前实验室有一大牛师兄做实验以Western Blot为主,其WB技术炉火纯青,很多师弟师妹慕名而问:师兄为何你做的WB那么漂亮?阳性结果那么多?

大师兄神秘一笑,答曰:我压片时从来不看!众师弟听了一头雾水,压片不看是啥秘籍啊?其实实验室做Western Blot显影的暗室是有红色暗灯的,方便压片时观察结果调整曝光时间,然而大师兄凭借多年的WB经验和对实验室ECL浓度的精确把控,压片时候从来不用开红灯,他对每次放多少张胶片都有一套成熟的体系,压出的胶片各种强度曝光合理,往往一箭多雕,极少失误。

我身边那些“迷信有趣”的生物学博士生

于是实验室的一众小迷妹迷弟们疯狂膜拜,掀起一股压片不开红外灯的热潮。

但是不过多久,除了大师兄亲自带的几个师弟师妹之外,其他师弟师妹均以失败收场,大家发现不开红灯对于ECL操纵经验不足的师弟师妹而言会造成压片过重的问题,很多重要实验最终都找不到一片可用的胶片。

这时大牛师兄出来辟谣了:

原来实验室使用的ECL试剂一直是由大师兄和他带的师弟妹一手配置的,所以对于每一批次显色强弱了然于胸,才能做到压片时候不开灯凭经验,而我等其他旁系师弟不知其中道理盲目迷信必然导致失败,东施效颦。

而对于为什么不开灯的原因大师兄解释道:

由于自己每次WB的跑胶数量很多,基本在6张胶以上,所以压片结果常常各种强弱都有,因此他总结了一套压片的经验保证叠加的胶片数量可以覆盖从轻到重各种强度。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大师兄说他自己年级低时比较在意结果,常常在压片过程中借助红外灯直接观察结果,这导致压片时只重视自己关注的结果,而忽视了许多其他次要实验的关键信息!

实验常有意外,压片也经常有“惊喜”,在压片过程急于看结果将经常导致其他意外信息的丢失。众师弟师妹这才明白原来大师兄的秘籍不在于“关灯”,而在于做到压片时心态平静,保证每一个条带的清晰显现,而不急于阅读结果。从此实验室压片风气扭转,很多师弟师妹也逐渐总结出自己的独门秘籍。

另一个神秘“迷信”的故事发生在隔壁实验室

他们实验室主攻结构生物学,蛋白结构解析中的核心步骤是蛋白晶体的生长。他们实验室的大师姐五年发了两篇CNS文章,利用独门秘籍解析出两个重要蛋白的晶体结构,一时间风光无限。慕名求助的师弟师妹们多的数不胜数,最后该师姐拿出了一罐神秘的“肉汤”道:一切秘密尽在其中。

我身边那些“迷信有趣”的生物学博士生

隔壁大师姐的肉汤秘籍一时间引起无数的“迷信”者,实验室众师弟师妹纷纷大展手脚尝试偏方:什么牛肉汤、羊肉汤、豆瓣酱上清等等五花八门,一时间在晶体板中各种“邪门歪道”的秘方层出不穷,可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却没能频繁出现。

最后逼得实验室老板专门召开组会辟谣,表示大师姐的肉汤秘籍是在走常规的蛋白结晶路线不通,各种沉淀剂、液-液扩散等方法皆不奏效的前提下,在向老板汇报后,并且保证肉汤经过高温灭菌后的自由尝试。老板言明禁止实验室成员在不向老板汇报和讨论的前提下,私自胡乱设计沉淀剂和佐剂,私自乱加各种“秘剂”在晶体板中,这才刹住了这一阵的歪风邪气。

如果说压片不开灯和肉汤长晶体还有一些客观依据的话,那么在药品冰箱上贴门神、在跑胶实验台上贴菩萨等行为就彻头彻尾的没有依据了。

2、严谨的大师兄、大师姐催人成长

虽然在实验中偶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引发的迷之现象,但是更多在身边看见的师兄和师姐(特别是大牛级别的)都是具有极为严格,甚至是变态严谨的实验态度的。

比如笔者在刚进入实验室就跟随一个博士五年级的师兄做关于酵母DNA损伤方面的实验。

实验需要进行时间点跟踪实验,每两小时加一次药物,连续跟踪12小时,我原本以为从早上8点做到晚8点,然后再用一小时收样品就可以了。结果第一次做预实验就被师兄一顿臭骂。

原来我们实验室一共三台超净台,白天二十多人轮流使用,难免出现前面人操作慢些导致晚点5到10分钟加药的情况。师兄严厉质问我如果一个点出现5分钟误差,6个计时点累计下来误差将会有多显著啊!于是第二次我乖乖的跟着师兄从晚8点开始加药,严格间隔2小时加药处理,第二天早上8点收样品。这样保证夜间使用超净台时没人抢占,保证加药时间的严格精准。这种实验三个月下来做了十几次,我也就瞬间进入夜猫子的工作状态。

我身边那些“迷信有趣”的生物学博士生

还有一次博士二年级跟着一个博后师姐学习分子排阻层析(Gel filtration),本来系里冷室里有一台全自动化层析点样系统,可自动控制每管样品滴液的多少。

于是第一次实验我美滋滋地点上样品后就去吃饭午休去了,结果饭还没吃完,就被师姐打来的夺命连环Call一通痛批。原来系里自动点样机使用久了机械臂在换行的时候常常有轻微对不准的现象发生,这就导致不同排管子中的液体量会略有差别,大师姐凭借多年经验早已发现这一细节。

从此我就裹着大棉衣在4°C冷室当中守着每一个样品,每20分钟当机械臂换行的时候负责人工调整,同时保证每一滴过滤样品都收集在正确的管子中。

一个样品跑下了两个多小时,人都冻得麻木了,但是我更佩服大师姐当年一个人一天在冷室中做四五组样品,不知道身材娇弱的大师姐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当笔者最后快毕业整理实验台和实验记录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博一带我做酵母实验大师兄的实验笔记,上面空白处写着这样一段有趣而又感人的话:

今天发现跑胶的实验台上被某位师弟贴上一张菩萨像,我想是他最近实验结果连续受打击郁闷了吧!科学探索确实有太多未知和太多失败,当结果不确定时偶尔“迷信”可以缓解心情无伤大雅,但是当我们想把未知转化为已知,扩展知识的边缘时候就必须严谨较真儿,一五一十,不能留下带有陷阱的数据给师弟师妹,更不能发表自己都不确定的结果。

我身边那些“迷信有趣”的生物学博士生

其实回顾生物学甚至整个科学的历史,都可以发现知识探索的过程就是不断由“迷信”到严谨的过程,利用严谨的思维和数据揭示迷之现象的背后规律,直到再次发现新的神秘现象,开启新的循环。

因此,对于还在Bench边上奋战的童鞋们,当实验不顺的时候偶尔求求锦鲤、缓解压力也无可厚非,但是不要使实验结果也神秘莫测、不可重复就可以问心无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