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表妹》巴尔扎克的贝姨 同性恋的精神繁殖

贝姨在被忽视和被碾压中,被迫成了圣人。在她平淡无奇的岁月中,被赋予了沉重。苟延残喘下,美德终于还是战胜不了虚荣。她找到了通向正路的形式,独立与复仇。这种通向自由的捷径,让她终于有权力,在牺牲了一切自我的平凡中,实现了精神上的开花结果。她像《Auntie Mame》中的女人Mame那样,获得了精神繁殖的特权。

电影《贝蒂表妹》(Cousin Bette,1998)

贝姨的被剥夺,有着参与游戏并遵守规则的前提。于是她的牺牲是体制性的。然而,在有限的命运中,她一无所获。试想,在她终于等来貌美又富裕的姐姐死去之后,她还将妹夫轻浮的冷酷错当了诚恳的爱情,然而她的身价却立刻从依附者变成了仆人。她必须从这个行将迟暮的贵族大宅中搬出,独立才会给予她机会。她结识了一个舞台上的女交际花,同时结识了一个英俊的男艺术家。她几乎同时拥有了友谊和爱情。几乎是。她把从交际花那里挣来的钱,用来养活艺术家。用友谊来滋养爱情,这仍旧是消费主义的套路。于是,她的人生还是留够了让她露马脚的破绽。

一切都证明了,她只不过是个中间人。大家利用她,并因此获得幸福。人们当然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要牺牲和付出的,她资质有限,的确也不应该去争取什么。她应该感到幸福,毕竟在这个不公平的消费主义世界上,她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她还可以出入各种场所,结识各色人群,得知意外的秘密,去有条不紊地展开复仇。她的机会之门被紧紧关闭了,于是她才利用别人的欲望上的弱点。她也有欲望,人家利用了她一辈子。她恐怕已经深知欲望弱点的套路。

在深知欲望弱点和龌龊的套路之后,她会突然变成追求成功的暴君。这是权力。只有权力,才能对钱与色相交织的消费主义进行反抗。她在下一代人的身上实现了成功,获得了满足。大家全都两败俱伤,并影响到下一代。

换一个角度,贝姨就是巴尔扎克的伏脱冷角色。这一《人间喜剧》中典型的同性恋角色,就像在替巴尔扎克,掌控并解释着这一欲望世界,体验着毫无出路的绝望感。而贝姨,这个有权力意志的中性人,就是因为各种路被堵死了,才走向了精神繁殖之路。她拿到了通往另一种自由的权力意志的钥匙,并打开了精神传承的秘密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