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电影《狼行者》 小猎女与小狼女的友谊

《狼行者》出自“卡通沙龙”工作室,由爱尔兰导演汤姆·摩尔执导,为“爱尔兰民间故事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前两部分别为《凯尔经的秘密》与《海洋之歌》。《狼行者》凭借了此系列的唯美画风以及自身的真情实感,入围了包括第9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动画长片奖在内的99项提名,斩获了国际电影协会评论家奖、美国动画安妮奖等31项国际电影奖项。

电影中,小女孩萝宾为了向猎人父亲证明自己而独自进入森林捕狼,不料却在森林中遇见了可以切换生物形态的狼行者女孩——米巴,随后两人合力拯救森林,并因此产生了重重矛盾。

本片的故事设定与导演前作《凯尔经的秘密》有相似之处,民众都长期生活在一道命令之墙中,而《狼行者》将这道隔绝自由的权力之墙更为具象化。

《狼行者》开篇即展示了一个高度集权的社会,最高统治者护国公为了教化民众,带领他们筑起高墙,并猎杀墙外狼群,意图征服自然。人们一旦违背他的意愿就要受到惩罚。束缚人们的行动,攻掠野生领地,是他的最高目标。

在护国公的教化兼洗脑之下,人们呈现出单一的价值观,男人们和小孩子希望成为猎杀狼的勇士,勇敢而好战,女人们被要求安分守己,做着重复的杂务。萝宾因为偷偷出城而受到护国公的惩罚,在厨房做帮工,同她们一起做饭、打扫,重复着血腥、机械的动作。这里的每个人都面无表情,而萝宾是愁容满面的,显然她还没有被教化到能坦然接受枯燥工作的程度。

这就是在这个高度集权的社会下被支配的民众,或麻木不仁或热衷暴力,但这些都并非他们本性,而是护国公意志的体现。

这就是动画中关于人类文明的描绘,而关于自然的场景则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模样,总是充满了自由的气息。这在萝宾第一次变成狼的模样,和米巴穿行于森林的时候达到顶峰。歌曲《Running With The Wolves》的插入,更渲染了自由的氛围,空灵的嗓音,悠扬的旋律,每一个音符都直击人的心灵,令人不禁产生与之一同奔跑的想象。这样的自由对于米巴而言是与生俱来的,是一种常态,而对于萝宾而言却是对压抑生活的一种抽离,更像是一种体验。

在人与狼群的矛盾被激化后,双方进入了厮战,萝宾的爸爸与护国公决裂,并且在混乱中拥有了狼行者的能力。变成狼后的他形象高大凶猛,处于劣势的护国公没有逃跑而是上前斗争,说明他对于征服自然的决心也是坚定的。虽然护国公最后跌下了悬崖,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征服自然,向自然贪婪掠夺的进程就此停止。

影片展示了太多针锋相对的矛盾:人类城市化进程与自然生态之间的矛盾,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矛盾,以及萝宾与父亲在充满误解时痛苦的亲情矛盾。

狼行者的出现,则像一切矛盾的连接点。它作为一种带有神话色彩的存在,兼具人类与狼的形态,它代表着自由,又暗含人类心中的规戒与理性。也许狼行者正是人与自然关系的使者,像《风之谷》娜乌西卡,像《幽灵公主》中的桑,也像《阿凡达》中的杰克,他们注定要担负起调和矛盾,引导理解的作用,这应该被视为编导心中理想主义的凝结。

《狼行者》将高度冲突的剧情浓缩在一个叛逆的小女孩萝宾身上。主人公萝宾和父亲比尔相依为命,在她的眼里,父亲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猎手。但萝宾是一个不安分的女孩,常常闯祸。她抱着给父亲帮忙的想法,悄悄跟随父亲出了围墙,进入了森林,这些对于一般民众而言都是绝对禁止的。

萝宾翻墙的勇气和好奇心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危险打断,但阴差阳错间她结识了狼行者女孩——米巴,两人的友谊在一次次的交集中愈发深厚起来。米巴因为给萝宾治疗手臂上的伤口,而意外赋予了萝宾狼行者的能力,使其在睡着后就能成为狼的形态。

萝宾与父亲的剧烈冲突由此产生,她想将狼行者的秘密与解开人狼矛盾的愿望告诉父亲,但父亲比尔是一个深受教条禁锢的人,无条件地恪守护国公的命令,不愿听女儿为他们做任何辩护。

在萝宾的好友米巴心里,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是最厉害的生灵,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抓得住她,而实际上失踪已久的母亲正被护国公锁在牢笼之中。米巴要救出母亲、保护森林,比尔的任务是囚禁狼行者、砍伐森林。双方在各自的立场上都无可厚非,但这也决定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避免,难以调解的。

萝宾在摇摆不定的过程中不断感受到两边的差异,也渐渐在自己心中建立了是非对错的评判标准,最终她选择挣脱父亲的怀抱,投入狼行者的行列。动画巧妙地运用了少女这一未经完全教化的视角,剔除了对权威的绝对服从,更为客观地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

影片的结局美好得略显仓促,萝宾和父亲都成为了狼行者,为了躲避侵害,这个新建立的一家四口走上了迁移的道路。萝宾在亲情与友情方面的问题得到了完美解决,但是人类文明与自然生态的矛盾显然没有得到调和,而是被简单回避了。

即使没有看过“三部曲”中前两部的观众,也能十分明显地感知到影片在画面上的特点。在CG技术、三维制作流行的今天,卡通沙龙工作室坚持制作二维动画,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精美手绘风。影片在表现气息时运用的形式是线条与色彩,这一方面增添了动画的美感,另一方面方便观众代入狼的视角,直观地感受到生物与自然相通的那种灵性。

如果将《狼行者》与前两部联系,可以发现它在画风,构图等方面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延续与改变。“爱尔兰民间故事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凯尔经的秘密》,该作二维装饰插画的画风,基本不考虑空间透视性,特意强化了平面插画的装饰性,使其整体更像一本精美的图书,这也成为了该作的一项风格标签。

而《狼行者》的画风保留了原有的部分装饰画的感觉,整体的调度已经增添了很多空间表现和景深。不同于《凯尔经的秘密》中极致追求二维装饰画美学的手法,《狼行者》已经将三维的空间逻辑运用到影片的画面之中,具体表现在人物与背景存在较为具体的虚实关系,以及利用前景制造空间关系,从而强调画面的空间感和纵深感。

正是这样一种对原有风格的延续与发展,以更为生动的方式向我们展现了爱尔兰人民生活的精彩画卷,令观众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