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极致的存在是花火,在灿烂中虚无

《燃烧》:极致的存在是花火,在灿烂中虚无

我们像要要驱暑降温似的,就那样一动不动沉默良久,我不知说什么好,感觉上就好像坐在列车上观望窗外连连出现又连连消失的奇妙风景。身体松弛,把握不准细部动作。 —— 村上春树

村上春树的,李沧东的

《燃烧》改编自村上春树的小说《烧仓房》,影片基本上还原了原作的大部分情节,同时也有着属于李沧东个人的哲学思考和韩民族价值观。《燃烧》讲述幻想以写作为生却从未发表过作品的青年李宗秀机缘巧合之下遇到故人申海美,之后申海美独自前往北非旅行并因此结识了有钱人本。本的出现使得三人各自的命运产生急剧的变化。

《燃烧》:极致的存在是花火,在灿烂中虚无

《燃烧》延续了李沧东一贯借中下层人物目光阐述自己对于世界认知的手法,同时大量使用了具有互文意义的细节和表现色彩浓厚的场景展现了人物在自我主体性探寻的过程中所产生的“撕裂感”。

情节化叙事技巧的运用使得电影比原著更多了戏剧性和对比性。

在世界中央,在隐喻之外

宗秀第一次去到海美的家里,他看到窗外远处南山观景台反射到逼仄空间里的闪光,闪光踪迹不定,如浮游蓬草。时隐时现的光亮几乎要为周围的阴影吞噬却纠缠如枷锁,束缚了他的视线,宣判了他的生活,暗示了他的存在。影片《燃烧》的主旨也在此刻得以确立:像萤光,像烟火,像远山灯塔,像海市蜃楼。

《燃烧》:极致的存在是花火,在灿烂中虚无

命运缥缈远茫,终其一生我们游荡沉浮,庸庸碌碌却不知晓何以为人。

齿轮

随着对于人心理层面,精神层面的不断深入剖析以及影像风格多元化的逐步确立确立,一系列具有明确代表性内涵的电影出现,与其将它们视作纯粹的艺术品,不如看作更为精致的工艺品。

一些不仅塑造人物独特个性,同时用复杂的叙事线索编织出包裹在内核之外的“伪装”。

《燃烧》:极致的存在是花火,在灿烂中虚无

这样的电影像钟表背后的齿轮,凹凸呲互毫厘未差带动指针旋转,自身的运行轨迹并未流于表面。

一些借由高度象征性的符号支撑起庞大的隐喻空间,使得影片的可解读层面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样的电影晦涩难懂,或是败笔,或是上乘。在不经意间的深刻里,《燃烧》成为上乘。

橘子,猫,仓房和手表

特吕弗说:“平庸的人需要事实,不平庸的人则只需要直觉。”

申海美同宗秀的相遇纯属偶然,在两人接触的过程中,海美的形象在她碎片化的价值观和自我情绪表达中增添了神秘感和不可知性,这和原小说中女性形象的直白刻画产生了一定区别。

橘子是《燃烧》中首先出现的具有象征含义的符号,海美手中的橘子只是想象中的实体。导演借橘子暗示自己的看法:生活本身便是不可知的,当我们试图融入生活,实际上却愈发远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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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海美家里的猫从始至终没有出现在影片当中,可寻的痕迹只有不断变少的猫粮和水,亦真亦假不禁让人联想到“薛定谔的猫”。在宗秀看到猫之前,他永远不知道那只猫是否存在,影片渲染的不可知氛围愈加浓重。认识本之后,他向宗秀说出了自己奇怪的爱好:在闲来无事时将农田里废弃的仓房烧掉。作为推动电影叙事逻辑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因素,仓房这一标签化事物被赋予深刻的内涵,当宗秀问本如何能判断仓房是否废弃,他说完全凭自己的心情。

《燃烧》:极致的存在是花火,在灿烂中虚无

宗秀为数不多的娱乐是同自家的牛吐诉心声,与此同时作为上流社会的代表将周游世界作为自己撷取财富的方式,两人生活在决裂分散的不同世界。直到海美突然人间蒸发音讯杳无,宗秀在本家里看到自己送给海美的手表,叙事才真正进入到扑朔迷离的不可控阶段。

尾声

本是否亲手了结海美的性命,本口中废弃的仓房是否暗指海美无从得知,更无法评判本充当无视道德法律的终极审判者为疯狂。

德·桑蒂斯在总结意大利新现实主义运动时期曾说过:“这个时代是如此异化,以至于我们把自身的毁灭当成美的体验。”

海美的消失是隐喻性的,甚至有闻雷失箸的意味,而本的死去却是实实在在的。因缘际会中,三人结下了微妙联系,这联系是不可名状的,却在无法相互理解的疏离世界里摧枯拉朽似的崩塌了,剩下的只有僵硬而固化的自我。

《燃烧》:极致的存在是花火,在灿烂中虚无

影片结尾本的生命随着画幅中心喷薄的烈火一同毁灭。飘摇的小雨,氤氲的迷雾,闪烁的光火停驻在茫远的荒野里,随景深隐没不见。宗秀好像站在广场的中央,周围熙来攘往,他看不到边际。我们却在那一刻感受到存在的痕迹:朝阳暮雪是存在,晴云骤雨是存在,燃烧爆裂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