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上半年值得听的音乐专辑 这些不可错过的声音你都听过吗

一不小心,2020年已经过半,疫情逐渐蔓延全球。此刻,宅家数日的人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音乐。上半年哪些专辑值得听?现向您提供一份不那么全面但很有态度的2020年中音乐指南。

01

新年过后疫情之中,毛不易发行第二张正式专辑,用自己本来的姓“小王”做个代号,把过往在不同舞台表演过的9首现场作品集结成辑,将回忆娓娓道来,也唱给每一个在焦虑中的、奋斗中的、漂泊中的普通人。依然是叙说的风格,相比之前的现场版本,这些歌在编曲上做了精致不失朴质的改编。

从曾经生活过的小屋到鸟语花香的江南水乡,从小时候奔跑嬉闹的胡同到东北老家的大雪、恋人与乡愁,从深夜路边亮着的小摊到半梦半醒之间的情绪呓语。不拘泥于民谣的样貌,从旋律到声场,都听得见他还原旧时光的匠心。毛不易是这个年代最“另类”的流量艺人,《小王》老旧的精致感,或许可以在你纷乱无措时,带你逃离。

02

苏慧伦时隔13年复出发行的全新专辑《面面》,是今年上半年华语乐坛最大的兴奋点。这张专辑从概念上像是对千禧年后苏慧伦风格的完整承袭与持续延展,又多出了关于人性多面主题的成熟女性视角,时间的脉络清晰可见。幕后班底方面,除了葛大为、黄韵玲、黄韵仁、黄建为这些口碑创作人之外,老搭档张震岳、HUSH、艾怡良、四分卫主唱陈如山、Tizzy Bac的陈惠婷、YELLOW主唱黄宣,以及一起合唱的魏如萱等,皆是游走在独立与流行之间,个人风格鲜明、有些许文艺特质的优良之选。

专辑制作人陈君豪在保留苏慧伦干净的声音特质和全碟清爽流畅的整体听感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赋予了这些歌不同的面貌,在专辑的创作概念之外,又开辟出一条符合“面面”主题的线索。

03

时隔3年,郑兴才终于发行这张新作《眼泪博物馆》。毫无疑问,首张专辑《忽然有一天,我离开了台北》以黑马之姿入围金曲奖,为他从简洁的城市民谣风格转型到这张专辑实验性的独立流行风格提供了更好的机遇。与华研旗下的洗耳恭听厂牌合作,带给这张专辑最直观的区别就是在视觉与概念、氛围与质感上的明显提升,以及对作品风格更多元化的拓展。

专辑中与HUSH和柯敏薰的合作,以及重新编曲演唱的旧作《雨季不再来》、重新诠释和蔡旻佑共同创作的《过站不停》,都带给听众出乎意料的惊喜感。郑兴的创作依然保留着他自然的叙事风格,与大陆和台湾都有很深渊源的他,在作品里自然流露出的文艺气质,是带着强烈的矛盾情绪的。加上他用歌词和旋律建构画面的能力,为这张专辑带去非常奇妙的收听体验,无论你身处怎样的时空,进入这张唱片,你或许都能投射出一个自己的生活场景。

04

如今的华语流行音乐市场,其实很缺乏既有偶像特质又有演唱实力,同时又符合大众审美的主流歌手。这张《格格不入》专辑或许是一个好的开始,是陈立农成为可以陪伴这一代年轻人成长的优质实力偶像的开始。
整张专辑像是陈立农人生的一个展览,专辑里收录的,都是契合他经历、状态和想法的歌。用10首歌的全长专辑篇幅,撕掉过往那些虚虚实实的、“类人设化”的标签,是最贴近的方式。在曲风上,这些歌曲化繁为简,以他有温度的治愈声线为根基,以抒情歌为主,中板和舞曲也都有所涉猎,不去刻意挑战个性和难度,而是在作品内容的契合度和编曲的精致度上雕琢,呈现出了一张很踏实很耐听的音乐作品。

05

顶着金曲新人光环出道的韦礼安,创作实力有目共睹。过往的4张专辑,从最初简洁的原声吉他流行歌,到抒情节奏布鲁斯,到硬朗的摇滚,再到舞曲甚至电音,每一张都在做不一样的音乐。新专辑《Sound Of My Life》是个融汇的实验作品。除了曲风上包罗了过往涉猎过的全部,这张专辑最大的特色是用手机采样了大量现实生活中的声音素材,贴入到对应歌曲中使用。

例如他在做音乐时和伙伴的沟通与即兴演奏、家里好几只猫咪的声音、和家人的对话、工作室窗外的环境声、朋友对过往感情的自述等。最后,参与这张专辑的工作人员也以祝福发言的方式出现在专辑的最后一首曲目中。这种纪实录音的方式,把现实生活中韦礼安的方方面面坦诚地呈现在听众面前,给人一种特别贴近的听感。

06

来自台北的理想混蛋乐团由4个“95后”男生组成,除了鼓手可沛外,主唱鸡丁、两位吉他手阿哲和建廷都是医学生,所以你在专辑同名歌《愚者》的MV里看到的医生和病人的设定,其实就是来自他们生活中的剧情。与传统乐团的编制有所不同,鼓手可沛除了是乐团的创作核心之一,同时也会参与部分歌曲重唱的部分。

《愚者》里的创作很日常,有《你讨厌也没关系》这样在轻松中发泄负面情绪的歌,有《扑火的蝶》《不能寂寞的人》这样接近情歌形态的细腻心情,有《寂寞的孩子》《我还没有做好被打倒的准备》这样记录着追梦路上的回忆与当下,或温暖或励志的小品。像混蛋一样,傻里傻气地为理想横冲直撞,是乐团名字的意义,也是他们试图透过这张专辑做到的事情。

07

《明日之子》水晶时代最强厂牌张钰琪以同名迷你专辑ZHANG出发歌坛,这些歌不仅对于她本人有特别的意义,也折射出她不同于大众流行的很多非典型特质。《Outside》极具流行潜质的旋律背后,听得到她无尽的想象力;《Baby Don’t Cry》里有她柔软的情绪面;唯一一首新歌《16-45》,张钰琪在极简又极有牵引力的氛围之中和未来的自己展开对话,透过歌词,读得到她异于同龄人对于生命和灵魂的思索。

无论是单眼皮小眼睛的长相、超高辨识度的声线、不拘于语言与常规的创作习惯,还是从她的歌词里折射出的对于情感和世界不同角度的观察与思考,以及她淡定自省的性格特质,都注定了张钰琪是可以代表这个时代的最特别的华语女声。

01

至今只发过5张专辑、过去15年只抛出两件作品的Fiona Apple,是个不曾失手的创作者。17岁完成首张专辑《Tidal》的词曲创作,两年后,她迎来格莱美最佳摇滚女歌手、MTV大奖最佳新人,以及三白金唱片的黄袍加身。时隔24年,她以艺术家冷酷无情、明辨秋毫的好奇心,探索、解剖自己作为女性遭遇过的苦难,并以纯粹的音乐形式提炼出来。
若是熟悉Fiona Apple的歌迷,势必会注意到上一张专辑压卷之作《Hot Knife》在她创作生涯中的特殊性:她已经不是那个善用乐器合奏推动多层次情绪和乐句肌理的艾波了。《Hot Knife》封存了灵感乍现时的粗糙感,只采用极简的鼓、钢琴和人声三件编制,让音乐元素意识流般浮动、不时重复,声响来自四面八方,无法预料。

而这一次,她用《Hot Knife》的方法发展出了一件52分钟的艺术品。艾波在洛杉矶的家里宅录这张专辑,把对性暴力的愤怒、自嘲的幽默感、作为女性对自我和他人的觉察、无力感、绝望抛向墙面,和犬吠、鼓缘的摩擦声、细碎的鼓点、呓语般的絮絮叨叨、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同反射回来,和现在、过去、未来的自己对话。当她的歌词展现出足够和Joni Mitchell相提并论的平仄韵律感,也达到Kate Bush对音量和延长恰到好处的掌握时,她剥去华丽的乐器编制和顶级才女的光环,去繁就简,利用人声的情绪引发共情,例如《Newspaper》中后段的愤怒咆哮、《Relay》中古老鬼魂般的呼叫、《Rack of His》里两手一摊的直率,还有《Heavy Ballon》中把自己和植物及大地相联结的情绪转折。

在专辑同名曲中,她顾影自怜地自我检验,在《For Her》里,她指控“你在你女儿出生的床上……了我”,并在《Drumset》里继续追问:“为什么你要把它们全部拿走?”但在《Under the Table》里她又展示出勇气,在施暴者面前站定脚跟说:“想要的话,就尽管在桌子下踹我吧,我不会闭嘴,我绝不会闭嘴。”

她成了一丛混乱蔓生的植物,急切地攀缘、生长、穿透高墙,不受任何规范,从泥土地里朝天空伸去。菲奥娜·艾波和她的过去斗争,我们共同的苦难终会被克服,这张专辑也将成为未来人们回顾这个不幸的年份时,会感到宽慰的纪念品。

02

实验电辅音乐人伊夫·图莫上一张专辑《Safe in the Hands of Love》里躁动的,结合噪音、氛围乐、放克和迪斯科的实验性元素,都在新专辑《Heaven to a Tortured Mind》里以更为亲民悦耳的黑人音乐形式呈现出来。但千万别将此理解为他已放弃在音乐上开疆拓土。

正好相反,更接近传统乐队编制的曲目听上去更五花八门,难以捉摸。除了曲风近乎无序地在流行音乐史的每个端点上跳动之外,他的贝斯、吉他和鼓点始终在停顿、加速、留白、切分,而当我们为此感到难以一气呵成、不顺畅时,他又会在《Kerosene!》中用最正统好听的吉他音色让你心服口服。

03

主导TSPT的Drew Daniel在接受英国电音大师Matthew Herbert挑战时,曾被诟病做不了浩室音乐。可那时他已经以电子乐队Matmos成员的身份在电音圈打拼近10年。或许是由于新领域的探索激活了既有的灵感,马特莫斯转型作也随着TSPT的成立到来。

2017年后的第五张专辑糅合deep house、爵士和极简主义元素,在舒适、流畅、洗练的节奏中徐徐行进。我们可以在专辑后半段找到一些始终存在的结构母题,但外缘的装饰元素则千变万化,使人回忆起极简主义在1960年代兴起后,始终萦绕在电子乐场域,变形、蜕变,又偶尔回归本我的生命循环。

04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Rina Sawayama的个人专辑《Sawayama》左手持有安室奈美惠、city pop和街机游戏声响等日本元素,右手紧握西方Britney Spears、Evanescence和(nu metal乐队等1990年代末到2000年代初的王道流行音乐材料,核心骨干则是互联网世代在posthumanism概念和肌肤之亲两者相互疏离时感受到的两难。专辑既反映了她日裔英国人的族群认同难题,也俨然是组华丽的流行音乐时光胶囊。

在某次访谈中,她谈及自己创作的方式是先确定词曲之后,再回头检视怎样的音乐风格更适合这首作品,在后续的编曲录制过程中逐渐收束成如今的样貌。正如她在专辑中讨论文化认同、差异和歧见议题一般,她以“自由取用任何风格”作为破解一切刻板印象和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果人们对此方法提出质疑,她或许会用专辑中的这首STFU来回答。

05

芝加哥出生、纽约成才的乐手、制作人兼歌手卡亚A的首张专辑《Forever,Ya Girl》是一张冷调、从容但充满自信的节奏布鲁斯杰作。整张专辑没有任何一首歌滥用高潮起伏和速度,显得相对平缓,节奏缓慢KeiyaA不以开门见山的方式吸人眼球,而是耐心地用大篇幅铺陈情绪,令极为成熟丰富的器乐演奏和人声诠释慢慢对有心人释放出内敛的灵光。

在专辑里,她以舒缓的姿态探讨非裔族群self-empower的可能:“现在我孤单一人,我觉得自由极了,我比高飞的蝴蝶更为自由。我不需要财富或奇迹,我自己这样过得更好。”“Who’ssupposed to ride or die for me,if not I?”

06

即使以电子乐金童Nicolás Jaar的标准来看,2020年也称得上是特别多产的一年。2月初,他以化名“颠覆逻辑”出了《2017—2019》,作为两年前《2012—2017》的续篇。在3月发行了个人第五专《Cenizas》后,7月又将追加第六张专辑Telas。
但千万别忘了,2019年他已经做了一部电影配乐,又与FKA Twigs共同制作了一张让全球乐评界起立鼓掌的《Magdalene》。在这么惊人的产量面前,他到底是如何维持专辑内风格的一致性,而没有被其他企划拐带上别的方向的?
将今年两张新专辑并列时,我们似乎能够更清楚地看到,《Cenizas》在风格上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2011年《Spaceis Only Noise》的故事性基调。尼古拉斯·贾尔把气质阴暗、采用民族音乐元素而具叙事特质的氛围音乐留给本名,而更具律动感、大规模使用失真音色的作品则寄托于其一手创造的分身“颠覆逻辑”。

当我们回顾他2013年的副项目Darkside和2017年的《Sirens》时,又忍不住开始想象,如今他把这些更为downtempo、采用非电子乐器编制写出的曲目藏在他广袤洋面的哪一面呢?当“难以归类”成为21世纪的陈词滥调时,只有极少数的创作者真正地在坚持发散性的、几乎不可能被整合的音乐探索,而尼古拉斯·贾尔就是其中之一。2015年的单曲《The Three Sides of Audrey and Why She’s All Alone Now》整合了西方古典美学和后现代神韵的编曲,或许正是他回顾自己生涯时的提问。
只是到了最后,他究竟是在为某个还不明晰的未来做探索,还是他已经立定志向,要以颠覆作为个人音乐生涯的标志?7月份的新作,也许能给我们更为肯定的答案。在那之前,我们会一面复习他等身的录音作品,一面翘首以待。

07

单以旋律动听而言,Laura Marling的第七张大碟无疑是2020年上半年最让人心醉神迷的专辑之一。在闯荡乐坛12年之后,这位伦敦民谣才女开始想象女性究竟能够以什么样的姿态存在,会是某个(来自成年男性的)伟大理想投射,还是像《Strange Girl》里面揭示的那样,是在犯错、粗心、愤怒和勇敢地爬起来当中实现的?

专辑中最动人的曲目或许是《Only the Strong》。在过往年月中翻找上千次后,她带着一丝歉意,在低音提琴温和的伴奏声中和自己的和声对唱,将柔软的情感诉诸音符乐句。在录音时,劳拉·马林的耳机意外地把节拍器发出的4/4节拍送进麦克风里,而这个“让人惊喜的意外”则成就了歌曲的时间母题。

08

结合了baroque pop和electro-soul风格的加州歌手Moses Sumney的第二张专辑《græ》足足比第一张专辑多出接近两倍的长度,显示出他更上一层楼的雄心。在大半张专辑里,他以电子合成器好整以暇地展开满布哀愁的空间,恣意在其中尝试各种声响元素,横跨不同的乐种,折冲来去,把内心的阴影借由音乐的光辉折射在廊道之间。

一路顺着曲目前行,Moses Sumney在《Bless Me》中升华出一股史诗般的自我怀疑:“你肯定是个天使......但你为什么把自己和我这样的怪物一同埋在地里?”他似乎向壁虚构地打造了一个莫须有的忧郁宇宙,但在这个世界里,他的乐句又总是自洽、完满、无比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