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睿明:女儿长大了

我有一个端庄漂亮亭亭玉立聪明懂事的女儿小杏,每当想起小杏,我的心里就感到欣慰和自豪。

小杏其实是我婆家小叔子的女儿,但我与她有一种割不断的亲情,现在是心心相通,形同母女。

小杏的母亲常年有病,父亲很老实,不能照顾女儿,因此小杏自出生八个月就由奶奶照顾。苦涩的童年里,小杏无法到爸妈怀里撒娇,看到同龄的孩子有父母疼爱,她是多么羡慕,所以她幼小的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忧伤。记得有次回老家,我见她在院子里写作业,本子上写着:“我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到荥阳工作,挣很多钱,让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花。”看到这样的表达,我眼不掉泪心也疼,人的出身无法选择,上天就这样的不公平。

十岁的时候,它妈妈又病了,爷爷对我说:“你让小杏到你那里上学吧,孩子需要教育,需要母爱,你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管教吧?”看到公爹期待的眼神,看到可怜的小杏梨花带雨的面庞,我感到无法推辞这个请求,我必须尽快让小杏来到自己身边,用我的能力尽力为她营造健康的成长环境。老人多么希望我能给她一个更好的充满爱的成长环境,让她和别的小女孩一样每天在快乐和爱的氛围中长大成人。我就说:“放心吧,我正缺一个女儿,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这个暑假我就把她接走,让她到城里上学,和我们一起生活。”

此时的小杏,衣衫虽旧但干净,瘦弱的小脸楚楚动人,胆怯的像个小鹿,躲在角落,不多说话。

那年中招考试后,我把她接到了身边,初来乍到水土不服,每次吃饭只吃一点点,让她多吃点就又低头流泪了。没办法,我带她到超市买来健胃的山楂片、补血的口服液、水果饼干等让增加营养;又带她到商场买来了漂亮的碎花连衣裙,浅绿色的长袖衫裤,好看的马裤套装,照了四口之家的全家福。

她逐渐不怎么胆怯了,天天跟着我儿子读书,做作业,出去玩儿,像依人的小鸟在我家飞来飞去。考虑到她在农村英语底子差,我就给她报了剑桥班让学英语。她在此交到了城里的小朋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也自然融入了我们一家。

小杏学习很勤奋,单词背的很快,没多久英语成绩就成了班上最棒的。开学了,哥哥上初中,她上小学四年级,虽然我们的家很和谐民主,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所以比同龄孩子更懂事。每天放学,吃过饭就自觉擦桌子扫地。她学什么都很快,洗衣服我只教了她一次,自己的衣服就会洗了,而且把自己的住所收拾的干净整洁。

每周我上晚自习,小杏就早早来到我校写作业,在办公室门口等我下课一起回家,轮到雨雪天,她总会拿着雨伞到校园门口接我,那时,我真的觉得有她好开心。

两年后,我搬离河阴路,我公婆也来到了城里,她又和爷奶生活在一起。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上完了初中上高中,青春期的她自尊与自卑交织,不愿面对现实。本来家庭是农村的贫困户,却不愿申请助学金,怕别人歧视。高二时老师来家访,见老师来了,我给她钱让出去买个西瓜,居然一下午未归,害得他大伯和我找了几条街。回来后,大伯狠狠地训了她一顿,她掩面哭了,我该怎么说她呢?哄也不是训也不敢。

高二下学期,她的父亲突然离世。听到噩耗,我们到学校找到她回去办后事,尽管没享受过多少父爱,此时小杏也是无声的泪流千行。把父亲后事安顿好后,归校继续发奋读书,她的苦楚封存在内心,不愿告诉任何人。

那几年她逐渐长成了大姑娘,心理极其脆弱,我尽管也很关照她,但她似乎和我隔着厚厚的壁,在猜心事中交往着,生怕对方不高兴。高考后,她闲赋在家,我告诉她,没有升学压力了,希望她能去打份工,给自己挣点上大学的学费路费,也锻炼一下适应社会的能力,但她没积极去找,我问原因,她却说,没啥好活,继续在家里玩手机。

为此我第一次大声吵她:“好活是需要自己找的,在没有技术能力的前提下,服务性行业就是咱的选择。人家能干,你为什么不能?你要是不听话,我不再管你了。”她马上跟我针尖对麦芒:“不管算完!”“那今后谁也不认识谁”“不认识拉倒!”她的态度气的我大哭一场,决心和她断绝关系。

四天后,她给我发来信息:“大妈,我想通了,我去打工,你过来吃饭吧。”我回复:“孩子,你想开了就好,做人要自尊更要自强,打工是磨练自己提升技能适应社会的好机会,面对现实才能走好自己的人生路,妈妈希望你做个有志气的人……”后来,她马上去打工了。那个假期,我帮她填报了志愿,录取到了安阳工学院,三年后来又专升本考上了商丘工学院的本科。

大学的时光本该轻松浪漫,但小杏坚决要通过学业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坚定自己的目标,一头扎进书堆,考会计证、计算机证、普通话证、英语四级证年、年都获得奖学金。平时还做周末小时工,寒暑假跟着老师同学到南方打工,从没叫过苦累。上大学之余,努力挣钱减轻家里的负担成了她新的追求之一。去年她顺利考过了教师资格证,今年又在备考编制教师。每天夜深人静了,灯光下她还在伏案攻读。白天很少走出家里,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考上编内教师。她的刻苦令我感动。

这几年每次我给她买衣服鞋子,她总是说,我有衣服,不买吧,强制才会买几件,而且不要价格太高的。每次姐姐们下放给她的衣服,总是高兴的说,好看,我喜欢。现在总是说,我有钱,想买自己网上就买了,你不用给我买衣服。

今年疫情来袭,为了防范感染,我们的学生在家四个月,三个月都是网上播课。我由于年岁大,运用计算机下载软件做录播感到困难重重,总怕机器出故障,耽误学生。是小杏教我学会了连群播课、家校本发作业、改作业、储存文件、开视频会议、线上教研、线上家访、云课堂考试、改卷、转发文档这些技能。每次轮到我讲课,小杏都会不辞劳苦来我身边,协助排除小故障,我成功的线上教学,离不开小杏幕后的辛勤指导。谢谢你,小杏老师!

小杏是那么的善良,又是那么的懂得感恩,她妈妈身体欠佳,常回去探望母亲;爷爷年前年后多次住医院,每次住院,我饭做好后都是小杏骑着电动车送往医院,爷爷出院了,身体虚弱,我们要求住爷爷奶奶那里照顾老人,小杏说:“你们都不容易,上班也很累,不用住这里,这里有我呢,我会照顾俺爷爷,你们放心吧。”就这样,小杏把床搬到爷爷屋里,每天除了复习备考,还给爷爷奶奶做饭,照顾爷爷吃药,无微不至,无怨无悔。

这几年,每次小杏寒暑假从外地打工回来,都会给我们带点土特产,东西不必贵重,但情意无价。上个月,小杏来我家买了两盆美花放到阳台上;母亲节,我又收到了小杏发来的红包:“大妈,今天母亲节,祝你身体健康,天天开心,祝愿咱家好运连连。”为表彰孝心,我回她个大大的红包。

现在,小杏做什么事都很沉稳,目标也很专注,认准的事就坚定不移,说出的话也更有智慧,住所也布置的更雅致。见到人总是总是喜笑颜开,与人交往大方自信,好像什么困难在她那里都不是事,自卑和脆弱早已荡然无存。我坚信,小杏一定能走好自己的人生路,因为她不怕吃苦,真诚善良,自强不息,即使是零起点,她也会挣来光明。这样的人老天一定厚爱。

今天,抬头望窗外,我看到了教室外盘根错节的石榴树,树上火红娇艳的石榴花像一个个小喇叭迎风怒放,这朵朵石榴花不就像我家的小杏吗?经历了严寒酷暑的洗礼,走过了那么多人生坎坷,定会迎来硕果累累的季节。

女儿,你真的长大了,成了最懂我心的亲人。愿我亲爱的小杏今年心想事成,美梦成真!愿我懂事的女儿从此幸福相伴,一生平安。

作者简介:马睿明,荥阳市第二初级中学政治教师。热爱学生,喜欢用文字雕琢生活,反思沧桑沉浮,记录人生经历,曾在有关网络平台发表作品2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