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爱上我》第十三章

Sopita出了位于大楼最底层的电梯后,四处寻找Chet,看见他站在公司前面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说话,她愣了一下,怎么看对方都不是Anthamrong Woodland的员工,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年轻保镖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挂着淡淡的温柔的微笑。
不是她想多管别人的闲事……但看着怪讨厌的!
无论是出于骄傲还是什么,Sopita忍到那对男女分开,女方上了停在公司前面空地上的汽车,悠闲地开车离开了,而站在远处的女人正相反。
Chet正要往回走,却在转身看见女上司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隔这么远他都能非常清楚地注意到她紧绷的脸色,突然她甩头就往公司走,明明几分钟之前她还像灵魂出窍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年轻人不用走多快就追上了腿比他短的人,心情很好地问到:
“怎么了?表情活像被男人退了婚。”
“少和我耍嘴皮子!”
“噢,耍嘴皮子不好吗?”
“心情很好啊,敢这么惹我。”
“别说得好像一直以来我很怕你似的。”
Sopita努力用沉默抑制暴躁的心情,昂首挺胸走进电梯,回答不了自己丢下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下来找Chet干嘛,更加不明白为什么看见他和其他女人说说笑笑会烦躁。
算了,如果深究理由会让他的事久久盘旋在她脑子里,不如不想。
进了电梯以后,Chet没再说话惹恼她,在忠心耿耿的员工好奇的目光中,他安静地跟在Sopita后面进了办公室,年轻人扫了眼她办公桌上的文件,提起另一件事。
“真奇怪,为什么Krita不认识我?”
Sopita在椅子上坐下,抬眼看他。
“起初我也觉得奇怪,但你说过是环环接单的,Krita伯伯可能不认识你,但这个过程中一定有人认识并记得你。”
“你未婚夫记得我。”他不加思索地说道,换来她狠狠的一瞪。
“嘿,小心点!”
“为什么不找个保镖照顾你爸爸?”寻个事端让她心情好转,然后若无其事地换了话题。
“这可能奇怪了点,这种层次的商人过着独居安宁的生活,但我爸爸真的是这样。”
“我不希望你大意,他们现在不对他出手,但以后就不一定了……如果敌人想对付你却不好下手,他们一定会掉过头来对付你爱的人,这是一般人作恶的基本原则。”
“那我们怎么办?”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的话再次勾起了她刚刚消失的惧意。
“如果不找人保护,就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Sopita绝望地缓缓摇了摇头,虽然也很赞同他的想法。
“爸爸肯定不愿意丢下我,没有我他就不走……你也知道我不会再逃避了。”
Chet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让Pokin愿意离开这里的方法还是有的,但能得到对方多少配合难以预料。Sopita看着他的眼睛,同样在等待他的答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会把这个男人当作依靠。
“侦办这起案件的警官呢?信得过吗?”听到问话后她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其实爸爸认识很多警察,坏就坏在那些警察也认识Krita伯伯,我们才不想冒险,曾让Win和他认识的警界高层人士说说这件事,他主动答应会谈谈。”
“结果怎么样?”
“他说还没有进展,因为对方十分谨慎,尤其知道我还没死。”
“所以说你未婚夫一力揽了所有……却没一点进展。”
年轻人表情平静,但说出口的话让她心知是被讽刺了,她扭头回道,语气有点生硬。
“我们解决不了问题不是Win的错,他尽力帮我和爸爸了,你别再觉得他是这些坏事的幕后黑手了。”
Chet张口欲言,但是敏锐的听觉神经提醒他附近有动静,一双长腿迅速迈向门边……拉开门首先看见的是空荡荡一片,Sopita的秘书没有坐在位子上,探头望过去,Chet觉得他看见了某个人的背影麻利地躲到了另一边。
Sopita迷惑地看着保镖的行为,起身走到他身后,开口问到:
“怎么了?”
“没有……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别在这里谈论这件事,等回家再说。”她大概明白他要传达的意思,于是轻轻点了点头,无力地坐回原位,大大的软椅几乎吞没了那具娇小的身躯,险些就要埋进靠背里,美丽的脸上无一丝刚回到家见到爸爸的人应有的喜悦。
“别板着个脸了,你应该觉得高兴,至少现在还活着,能回到你爱的人身边。”
“我努力乐观了,但哪那么容易,谁能像你似的天天好心情。”
“噢,怎么绕到我头上了?”
“难道不是?看你刚才招摇过市地站那和女人说话。”她不自觉又瞪了他一眼,自我嫌弃这段时间对年轻保镖过于关注了,都怪Chet总喜欢惹她心烦。
“所以是烦我和其他女人说话?”Chet故意说话怪里怪气,女人脸一下子红了,既害羞又尴尬,感觉好像做错了事被抓到一样。
“我是烦你不分场合时间,我爸爸花了大价钱雇你,还有白吃白住的福利,好歹要物有所值,而且我可不想只是因为保镖磨洋工追女人就丢了性命。”
“我不会追求前女友的朋友。”
Sopita挑眉看着掏裤子口袋的人,组织并理解他的话,发出啊的一声。
“那个女人是Rin的朋友?”
“还很亲密,亲密程度不下于Kate。”他指的是Ketsarin,逝者的另一个死党。
“难怪……”她叹息着,缓缓点了点头,“会觉得怪熟悉的,我曾经在Rin的葬礼上见过她。”
年轻人看着她嘴唇翕动一个人嘟嘟囔囔,日子一长就越发确信Sopita只是制造了坚硬的外壳来包裹真实的自我,表现得傲慢自大龟毛啰嗦,符合自己爸爸长女以及家里顶梁柱的身份,扮演一个单纯妹妹的坚强姐姐的角色,事实上她也有敏感的一角,脆弱的一面……凶悍女王的身体里住着一个迷人活泼的小女孩。
“我碰巧遇见她就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没想过要追她……这下总可以不烦了吧?”
“不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和Rin的朋友走这么近,明明一切已经结束好多年了。”
“因为这个女人或许是其中一个能告诉我Rin去世之前发生了什么的人……”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女人双耳如雷鸣,Chet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正在努力挖掘Sararin死亡的真相,其实他有权这么做,但一定不能是挖掘‘一切’。
“接受现实吧,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你的固执不仅不能让Rin醒过来,还会给我的家人带来更多伤害。”
他凝视着她,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回想起过去发生的种种,他自己同样对Sopita有误会,现在也彻底搞清楚几年前她并没有参与派人险些把他围殴致死,如今轮到解除她对他的误会了。
“你爸爸之所以接受我来工作,是因为我们有协定……协定就是我会用生命去照顾你,以此来交换证明Rin死亡真相的机会。”
“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爸爸了?”Sopita高声问道,一副要窒息而死的表情,因为伤心愤怒眼圈通红,自己死死保守也要带到地底下的秘密,现在Chet就这么提前让父亲知道了。
“我只说了该说的……但我没把我是杀手以及我们一起逃亡了半个月的事告诉他。”
“只说了该说的?对你而言是该说的,但对我和爸爸而言不是!”
“随你怎么想。”
“不!你行行好,Chet,别再旧事重提,求你了……”女人声音微弱,仿佛濒死之人的求救呻吟,但仅仅如此不足以改变男人的决心。
“真相会解放我们所有人,我不会让这些误会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绝不会……”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她反驳道,声音却和口中呼出的气一样没有分量。
“有……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他低沉的声音郑重说道,某些暗藏的含义让她听了从身体到心尖都在颤抖,不敢深究其中的含义,Chet试图告诉她什么!
日暮西沉,Sopita还坐在椅子上不愿起身,她找来检查的所有文件毫无可疑迹象,难以置信只有一个人能把一切做的如此天衣无缝。在此之前她知道有另一伙人和Krita合谋,看样子他们似乎是一群庞大超乎想象的秃鹫,从啄食组织内部的黑暗利益开始,扩大到个人和政府官员之间的利益重叠,如果不包括Krita,她相信这条利益链上多多少少还有Anthamrong Woodland的工作人员参与在内!
上去散步吹风大约15分钟后,Chet从天台回来,他扫视一圈安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抬起手腕看了看,发现快下午六点了,Sopita该回家了,至少Rawin不会因为发现未婚妻晚归而跳脚,像丢了牛一样飞车来这里拖人。
开门进女人办公室喊她的那一刻,余光看见Krita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直觉告诉他欠身躲在女秘书的办公桌旁,一侧视线透过桌子和墙壁之间的小小缝隙看向目标人物。出乎意料地,走出那间办公室的不是Krita,而是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她脸颊凹陷,面有病态,但还是能从轮廓中依稀看出她的美丽,Chet记得她是Anthamrong Woodland的员工,叫Orawan……今天一整天他多次看见她沦为同事的话柄和焦点,那群缝叶莺叽叽喳喳说这个Orawan在Sopita失踪期间三番五次向Rawin抛媚眼勾引他,但Chet不确定在行政部和财务部之间她隶属哪个部门。
她左顾右盼的可疑举动引起了年轻人加倍的怀疑,手里拿着一些从Krita办公室里带出来的文件,等到她拎起包包径直走向逃生梯,他才慢慢撑起身子站直,决定远远跟在后面。
看见的画面是那具瘦削的身子靠在墙壁上滑坐在地,她的表情,即使从侧面看,仍然能看出一丝痛苦。纤细的手指打开胶囊剂,倒入一些药品,混着半瓶饮用水,然后对着瓶口一饮而尽,仿佛刚从荒漠中干渴地走出来……好长时间以后她才起身往回走,走路姿势踉踉跄跄的,但她的表情看上去却很愉悦。Chet钻进男洗手间,等到Orawan进电梯了,他才走出来,打开通往逃生梯的门,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空胶囊观察。
Chet回到Sopita的办公室,一如既往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推门进去。
“都跟你说了进我办公室前要先征得我的同意,实在不行也应该敲门。”她埋怨他,明明知道是在做无用功。
“回家吧,我有事和你说。”当看到Sopita为了多争取点时间欲要反驳时,他赶紧追加了一句。
“Krita的事。”
Rawin只比Sopita和Chet早到Anthamrong家十分钟,但看见女友从年轻保镖开的车上下来,十分钟也漫长到足以让他气得七窍生烟。每当想起这两个人要一直待在一起,没有任何条件能将他们分开,即便其中一个是他的恋人,而另一个是披着保镖外皮的杀人犯,他就沉不住气。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Da?路上哪里耽搁了吗?”Sopita自己都没发觉她听了男友的问候悄悄叹了口气,Rawin以为这种时候她还有脸去哪儿闲逛吗?
“工作忙。”她敷衍回道,越过Rawin的肩膀望向正朝门口走来的父亲,像从小到大做惯了的那样扑到他怀里,Pokin抚摸着女儿男孩子一样的短发,问到:
“第一天怎么样?”
“哎呀,问得好像我是个刚上学的小孩子。”她面含微笑,和父亲说话,心情也好了点,“今天没我想的那么严重,爸爸,见到Krita伯伯了……对了,其实我不应该再管那个男人叫伯伯……他演戏装出一副看见我平安归来很高兴的样子,真叫人作呕!”
“好了好了,我看你还是先去洗澡吧,吃晚饭的时候再接着聊,过会儿Samlee姨应该就摆好饭了……等会一起吃饭啊,Chet。”最后一句话Pokin越过女儿的头顶看向年轻的保镖,Chet点头答应,态度温和恭敬,瞥了Rawin一眼,似是嘲弄,成功挑起对方的怒火,然后告辞离开去办一些私事。
Sopita跟在父亲后面进了屋子,暂时忘了Rawin还站在那里,直到他喊她她才转身看过去。
“进屋啊,Win。”
“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未来岳父已经进屋了,年轻人开口说道。
“进屋也可以说啊。”
“不行,人太多了……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看他坚持语气郑重,于是她同意了,并肩来到草坪,等着Rawin开口,然而年轻人久久沉默。
“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
“意思是如果没事找你,你就不会跟我走,对吗?”他反问道,用委屈的口吻和态度来掩饰内心的熊熊烈火。
“不是那样的。”
“但你刚刚催我开口。”
“那是因为你告诉我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又怎么了,Win?”
“又怎么了?……你问得好像我总是惹麻烦一样,Da。”
如果不是顾及Rawin正盯着她,Sopita可能会心累地翻个白眼……是心累不是厌烦……不过如果还像这样不停拿一些琐碎的问题来烦她,未来有一天这两者也许会变成同一种。
“我好累,求你了,Win,别在这个时候找事。”
年轻人眼神黯淡,红了眼眶,揽过女友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Da……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Sopita放松身体顺从他的力道,无端生出的局促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未婚夫,她在这曾经熟悉,此时却变得陌生的怀抱中闭上眼睛。
接下来该怎么办?连这种两人独处的时间都无法抹去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哪怕一秒钟……难道扎根在心中的憎恨其实很脆弱?为什么这么容易被影响和改变!
本该放松享用的晚餐却不时变得紧张,Rawin一直想方设法地挖苦Chet,同桌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出来。Sopita想和父亲商量关于Krita的事,但一进入正题她就开不了口,因为一切必须隐秘进行。不是信不过Rawin、Supattra或者家里其他人,只是这是生死关头,一旦她行查踏错,一切就全完了,恶人也会因此称心如意,把其他人牵扯进来,知道太多也于事无补,而且说不定会出现漏洞,导致计划以某种形式走漏风声,传到Krita耳朵里。
重要的是Rawin‘捣乱’的行为,扰乱了她的注意力,除了祈祷晚餐赶紧结束,再没余力去思考任何一件事。
“这么快就饱了,Da,饭菜不合口味吗?”看见继女放下叉匙,Supattra柔声小小抗议了一下,Sopita强笑着迎上继母的视线。
“都很好吃,Su姨,但我不饿。”
“哎呀,回来工作第一天累了吧。”
“是的,好多工作搁置了,好在我不在的时候Win帮忙处理了一部分,否则可能会比现在更累。”她把功劳归给恋人,希望被称赞的人心情开心点,看来似乎得到了预期的效果,Rawin对她甜蜜一笑。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Da,让我丢下工作天天陪着你都行。”
“倒不必如此,Rawin,我可没钱再雇一个保镖了。”Pokin乘隙开了个玩笑,目的和女儿一样,就是希望缓和餐桌上的气氛。听了Anthamrong一家之主的笑话,大家都笑了,而Chet只是静静听着,好像正在思考别的事,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光,结束自己的晚餐。
“再添点饭?”Supattra不见外地说道,Chet礼貌拒绝,末尾道了声谢。
“你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只是一个……外人,却能和屋主同桌吃饭,这个家的人心肠都很好,心怀感激吧,别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来。”到头来,即便心情好转了,Rawin还是没放弃公然宣称对Chet的敌视,但被讽刺的人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回到:
“谢谢你以同样为‘外人’的身份指导我。”
“我和你不一样……层次不同,你不过是个……”在脱口而出‘下人’这个词之前,Rawin及时咽下了。
“好了好了,吃点水果清清口吧,是要在这吃,还是移步去客厅,老公?”Supattra当了回拳击裁判,及时敲响钟声分开两个年轻人,寻找反暴力联盟,转身征求丈夫的意见。Pokin认为应该就此结束晚餐,分开去休息,于是也不拐弯抹角,按自己的想法提议了,担心地暗中看了看女儿疲惫的脸色。
谁说女人吃起醋来可怕……性格偏女性化的男人吃起醋来才是最可怕最烦人的!
结束混乱的午餐,成功把Rawin赶回家以后,Sopita跟在父亲后面进了办公室,她用力坐在沙发上,Pokin在大办公桌后的矮背木椅上坐下,回头看着女儿。
“Rawin这段时间似乎过于吃你的醋了,有什么问题吗?”
“Win不喜欢Chet。”
“能跟我说说那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女人抬眼看向几步之外坐在椅子上的父亲,发现Pokin正注视着自己,等着听她的解释,又立马垂眸扭头看向别处,回话时声音低不可闻,Pokin不得不依靠读唇语。
“他……不是告诉爸爸了吗……Rin的事情。”
“Chet只是告诉我他要证明Rin死亡的真相。”
“Win不喜欢Chet的原因和我一样……我们都相信是Chet伤害了Rin,他说想证明真相,但其实他只是想找到办法为自己辩护,而不在乎旧事重提会给某个人带去伤害。”
“如果你说的‘某个人’指的是我,尽管放宽心吧。确实,我还在为Rin的死痛苦,但三年的时间,久到我已经能平心接受你妹妹不会再醒过来了……如果不能找出真相,是谁伤害了你妹妹,我反而会更难过。”
“那个男人就是……”
“那个男人或许是Chet……也或许不是。”Pokin立刻截过话题,因为知道女儿要说什么,“你不应该单凭一本笔记本里的内容,就为一切下了定论,你妹妹没写一个Chet的名字。Rin这样的人,如果想隐瞒全部,大概会在自杀之前销毁所有证据,或许你妹妹留下那本笔记本,隐藏着某些意图,她可能是想告诉你些什么,却不能正大光明地说。”
“您读过那本笔记本了?”
Pokin没回答,只是点点头,Sopita抿紧了唇……她太害怕承认自己一直以来深信的都是错的了!
十点多了,Sopita还在年轻保镖房门前忐忑不安地来回走动,最后实在忍不下去抬手打算敲门喊他,但对方却先一步把门打开了,Chet挑眉看着她,女人神情无措了片刻。
“夜深了还站在男人房间门口,小心被未婚夫的醋意大卸八块。”他笑着调侃,侧身倚在门框上,两手抱胸,看表情说明他心情很好,Sopita知道他是故意惹她,于是不中他的计。
“你告诉我要和我谈谈Krita伯伯的事。”
“在这里谈不好吧?还是进屋吧。”Chet眼神迟疑不决地看着她,似在央求着什么,Sopita非但不迁就他,反而更觉得讨厌。
“你房间更不好,出去前院谈。”她带头走向目的地,感觉得到他正紧紧跟在后面。出了屋子来到草坪旁的石凳前,Sopita转身面向他,Chet和她对视了一眼,发动全部的感官去观察,直到确定没人处在能听到这次谈话的半径范围内,这才开始说到:
“下午我看到一个员工从Krita的办公室出来,样子鬼鬼祟祟的,形迹可疑。”
这回Sopita皱起眉头,声音变得严肃,接着问到:
“谁?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不是他,是她。”
“女员工吗?”
“嗯,好像叫Orawan。”
“Orawan……”女人重复被提及的人的名字,若有所思,“这个人刚进公司不久,还不到六个月。”
“工龄并不能保证她不会出卖公司。”他淡声说道。
“我知道,但是……”Sopita突然不说话了,想起什么,双眸大睁,“对哦,Orawan在财务部门。”
屋里,Chet行走在黑暗中,步子迈得很轻,像个偷偷摸摸入室偷盗的窃贼。他冷静地拾级走上楼梯,和Sopita分开以后,他等到将近凌晨两点,现在Anthamrong家所有人大概已经睡熟了,尤其Sopita,因为工作和人累了一整天。
不到两分钟,年轻人就静静站在Sararin的卧室里。上次他偷偷潜入Sopita卧室寻找逝者的日记,虽然有钥匙,但等他寻遍所有角落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于是只好离开屋子,没机会来昔日恋人的房间看看。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周身的触感让他仿佛觉得Sararin还活着,空气中每一个分子都隐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微风自窗户吹了进来,质地轻薄的窗帘随风摇曳,黑暗中所有可见的物品依然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好像这间卧室的主人还活着,且日日夜夜都在使用。
他打开衣橱,拿出一条毛巾沿门的宽度堵住门下面的缝隙,以免开灯后光线漏到门外的走廊上,他选择打开两边的床头灯而不是大灯,因为担心有人从窗外注意到亮光。
放在床尾的电视柜是Chet第一个动手检查的,里面收着的大部分是相册、录像带和旧磁带,以及各种音乐和电影CD。接下来的目标是紧挨着的书架和梳妆台抽屉,一个矩形、红色、长约25公分的盒子无疑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他慢慢拿起来打开……一条他买给Sararin作为生日礼物的带有心形钻石吊坠的白金项链……没想到给她礼物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关上盒子,把它原样放回抽屉里,用沉默向另一个世界送去思念。
告诉我吧,Rin,发生了什么……
没发现任何证据能指向Sararin腹中孩子的父亲,Chet决定离开房间,拿上三四本相册,打算睡前看一看一解相思。
这些照片证实了Sararin好友非常少,一部分可能是因为女人从小学起就辍学了,自从被生身母亲抛弃和其他男人私奔就没开口说过话,这之后的日子里,Pokin好比老师培养教育着她。Sararin拥有的大部分朋友全都只是儿时的玩伴,虽然只有几个人,但大家看上去都很亲密友爱,可以说是一种重质不重量的交友。
Chet半坐半躺地靠在床头,放松地伸直了腿,看过去恋人的照片入了迷,睡意全无。多少次他看着身材丰盈的Ketsarin的照片轻轻笑出了声,这个女人如果从表面上看,可能很容易就会被误会是一个傲慢清高的人,谁会知道她的本质是一个逗比。
这本相册里的照片拍自她们刚刚步入青春期的时候,Ketsarin从小就很会摆pose,每张照片都站在Sararin旁边,两个女孩相视而笑,宛如知心好友,另外四个长相可爱笑容灿烂的女孩也是一样,亲密地抱在一起,比起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也没差了。
不包括Sararin和Ketsarin在内,剩下四个女孩Chet几乎全见过了,其中两个他刚打过去询问Sararin的死因,接下来是下午在Anthamrong Woodland公司前停车场偶遇的美丽女人,而最后一个他还没见到。
视线停留在Sararin甜美的笑容上,仿佛看到了提醒他意识到异常的信号,如果她想不告诉任何人原因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还要留下这本笔记本?明知一定会有人发现并读到它,Sararin想通过这本笔记本里的内容传达些什么,只碍于她不能透露‘某个人’的名字。
男人修长的手指划过昔日恋人的照片……思索下一张拼图是什么?又被藏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