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爱上我》第八章

因为进去的时候注意到房间各个角落都摆着Sopita的照片,从一间可能是她房间卧室的梳妆台下面疑似秘密隔间的小抽屉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Chet一直坐在车里,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这串钥匙比预期节省了太多力气和时间,然而当他打开这本有着甜美粉红色外壳的笔记本时,心累到仿佛停止了跳动。
不奇怪为什么Sopita读了之后会认为笔记中提及的男人是他,因为就连Chet也是除了他自己想不到其他人。Sararin没有写下那个男人的名字,但字句间传达出的意思,表明了她和对方一起度过了很长时间,像一对恋人般亲密。
这不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很厚的笔记本,也许对某些人来说还很枯燥,尽管如此,男人却丢不开手……
‘他说他爱我,尽管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个人的爱情是不被接受的,如果我和这个男人携手一生,Da姐应该会很生气,爸爸也会对我的决定失望……’
‘一直以来我努力爱上其他人,找一个家人眼中与我相配、真心爱我的人,但久而久之我发现这根本没用,即使那个人爱我一生,愿意为了我牺牲一切,但如果我心里没他,就只是一辈子在利用他、自欺欺人而已。’
‘……我一直都知道我做错了,但出于对他的信任,我每天欺骗自己一切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他的爱是假的,一直以来就只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而已。我不该拿爸爸和姐姐积攒了一辈子的名誉和美德去换取短暂的幸福,我将女人的尊严和自己的价值丢在他脚下任他践踏……Da姐提醒过我男人分很多种,一些人只是为了利益接近我们,是我不相信姐姐,当了一个被他利用的蠢女人……我谁也不怨,我只怨我自己……’
男人双手抱头,闭上沉重的眼帘,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心里仿佛有什么在砰砰直跳,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蔓延到神经,想到接下来该怎么做以后,他再一次睁开眼睛……
大约早上七点,麻雀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停在树枝上,在空中飞来飞去四处觅食,Sopita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醒来。这里空气清新,与七点的首都可谓是天差地别,她慢慢走下木床,伸了伸懒腰,适度舒展筋骨,伸手关掉台式风扇的开关,忍不住想起Chet。
不是对他有什么心思,而是昨天挑选卧室的时候,她选了这间,因为家电看上去比另一间要新,一来二去那个看起来更新的风扇反倒不能用,Chet于是将他房间那个老旧的风扇让给了她……其实他还是有一些优点的。
一开始Sopita以为Chet还没醒,直到站在露台上向远处眺望,才发现他的车没有停在下面,楼梯口脱在她鞋子旁边的那双鞋子也不见了,女人眉心微皱,扭身回到他的卧室,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发现他不在里面。
这家伙整天神出鬼没的,来无影去无踪!
没找到Chet,她趁机洗澡换衣服,再出来就发现饭菜已经在大厅摆好了,都是Khao婶的手艺,她捣辣椒酱、炸鲭鱼、炒蚝油空心菜做开胃小菜,没看见Chet,年迈的女人开口问到:
“Chet先生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醒来连人带车都不见了,可能是出去办事了吧?”
Khao婶笑着点点头,再没多问什么,等Sopita就坐了她才开口告辞。
“等等,婶子,请问这一带有电话吗……我手机刚好没电了。”
“有的,要用就说,我叫你Paew伯开摩托车载你去。”
“多谢,那……屋旁的小河通往哪里?”
“这条河很长,坐船可以一口气划出去,我有时候上集市就划船去,摩托车费油,而且你Paew伯腿脚不大利索了,路面坑坑洼洼的,车翻了就惨了。”
“那可以雇车吗?”
“也有,但一天两班,早上5:30和下午6:00,要去大路口搭车,还挺远的。”
“如果包车让他来这里接人呢?”
“那就不确定了,我替你问问,你急吗?”
Sopita不自然的笑着摇了摇头,急也没用,现在敌人知道她还活着,一举一动要更加小心谨慎……现在明白为什么Chet会说假死虽然无济于事,但也不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女人请Khao婶再坐一会儿,快步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手提包取出一张面值500的钞票,细心的她注意到包里少了些什么。
家门钥匙!
她表情沉思地走出房间,坐回原位,把钱递给年迈的女人。
“这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婶子,谢谢你照顾我们的饮食。”
“我不能收,昨天Chet先生已经买了不少东西了,住在乡下,比起住在城里更容易吃到水果蔬菜,钱不重要,我先走了,你Paew伯还等我回去做饭呢。”她连连摇手,打断话题,不顾身后人的劝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Khao婶回去好一会儿了,但Sopita依然出神地望着面前的饭菜,看看手里的钱,再次为许多天前冤枉Chet拿她的钱付伙食费而感到内疚,那家伙也是个怪人,嘴长着不知道否认,任由别人误解!
最终她等不下去,自己先吃早饭了,之后把饭菜收进厨房,等另一个到现在还不知道跑哪去了的命运共同体回来!
Chet把车停在拍凤裕庭路(以曼谷为起点的泰国四大公路之首)附近一家广告公司前面,静坐片刻后决定不戴帽子遮掩面部,因为这样会更加引人注目,当看见自己要找的人正拿着展板走进公司,他走下车,Ketsarin……这个身材丰腴打扮妖艳的女人单从个性来看,不应该是Sararin的朋友,但把她们俩放在一起来看,就会发现各有各的魅力。
感觉到有一只手触碰自己丰盈手臂的刹那,她瞬间回头目光不善地看向对方,然后高声喊出他的名字:
“Chet哥?”
“好久不见,Ket。”他放开她的手臂,礼貌地笑笑,对方却故作不悦。
“说了多少次了大庭广众之下叫我Kate。”
Chet笑意不减,他和Sararin交往期间与这位身材丰腴的姑娘经常见面,对Ketsarin的调皮有一定的认识。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自从……你被Da姐赶出Rin的葬礼之后就没见过了。”提及好友,她语气悲伤,Chet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直击主题。
“我有事问你,你有时间吗?”
女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算算时间,片刻后点了点头。
“那我去旁边的咖啡店等你,你上去和底下人安排好工作就跟上来。”
Chet喃喃道谢,向约定地点走去,这间小小的咖啡店客流不断,大多是买回单位或车里喝的,因此还剩不少空位,对于像他这样选择坐在店里的客人来说不是太拥挤,年轻人坐在最里面的桌子,等待女人到来期间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视线透过店内锃亮的玻璃望向水泄不通的马路,九点依旧是曼谷许多道路的高峰时间。大约15分钟过后Ketsarin走进咖啡店,作为店里的常客向这里的员工打了个招呼,刚一在男人对面坐下,她立即开口:
“我准备好回答所有问题了,我猜是关于Rin的,对吗?”
Chet点点头,问到:
“除了你之外,Rin还和谁走得近?”
“还有两三个人,但一毕业就不怎么见面了,只有我像只壁虎一样紧紧扒着Rin。”她笑容既甜美又悲伤。
“男性朋友呢?”
“你指的是真正的朋友,还是特别的朋友,Chet哥?”
“两个都是。”
“真正的朋友有Noi,不亲密,但如果算上来献殷勤的男人就多了……但没见Rin对谁感兴趣,直到遇见你。”
“Rin去世之前,有和你商量什么吗?”
“这个我记得很清楚,直到现在我还在自责,Rin寻短见我也有一部分责任。事发三四天前,Rin给我打电话抱怨心情烦闷,害怕让爸爸和姐姐失望,我努力问她烦心什么,Rin只是一个劲地哭,说愧对家人,没人会原谅她,刚好那段时间我和大老板闹不愉快,就冲Rin发了火,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Ketsarin的双眼不自觉蒙上一层水雾,她时常在想,倘若那天她克制住情绪,极力关心朋友的问题,一切就不会以悲剧收场。
彷徨无助的时候,很多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不一定非得是一个知心人,但就连倾听,她都做不到,她很惭愧。
“所以你也不知道Rin的问题出在哪?”
“是的,现在每当放空的时候,我总在疑惑……但逝者开不了口,只有Rin知道真相。”
年轻人对她的回答点点头,明白交谈对象的感受。
“为什么突然想知道?”
“只是觉得疑惑,Rin是个乐观的人,以她的性格不应该想不开自杀。”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得不接受事实……Chet哥看见Da姐的新闻了吗?”
年轻人简短应了一声,不知道该对这件自己‘不仅仅是知道’的事发表什么看法,然而Ketsarin却误以为Chet是因为和Sopita合不来,所以才不想提起。
“真可怜伯父,失去了Rin,偏偏Da姐又出事了……我前几天去探望他老人家……Chet哥还在生Da姐的气吗?”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希望她平安归来吧。”
“嗯,我也这么祈求,听说Da姐的未婚夫Rawin开始显露花心行径了,自己的女朋友刚失踪就和其他女人搅和在一起。”
“是吗?”Rawin的名字稍稍勾起Chet的兴趣,“Sopita的爸爸没说什么吗?”
“唉……伯父和Da姐非常信任Rawin,尤其Da姐不在的这段时间,伯父派未来女婿代为管理公司事务,这也难怪,都快成为一家人了嘛。但我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有偏见,在外面迎面撞上,如果没有伯父或Da姐在一旁,我都不想和他打招呼……Rawin以前追过Rin,我偶然看见过Rin手机里的短信,八成是想坐享齐人之福,但最后发现对Da姐更感兴趣,于是弃Rin而去,我身为外人,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祈祷Da姐快点看清那家伙的真面目。”
二人又谈了一会Rawin和Sopita的事,Ketsarin不得不结束谈话,因为大老板打电话叫她去解释工作上的失误,她皱巴着脸,向Chet告别。
“能给我其他朋友的号码或住址吗……想再问问Rin的事。”年轻人直白说道,Ketsarin乐于提供帮助,丝毫不觉得勉强,因为相信男人对朋友的真心,她就是那个重要证人,证实了面对Sararin挑剔的姐姐,为了维系他们的爱情,Chet需要多大的耐性。
Ketsarin走了以后,Chet漫无边际的想了很久,决定开车直奔花园洋房……现在那边对他的消失大概疑惑得很。
Sopita利用饭后的空余时间检查了房子四周,发现高脚屋底下小储藏室旁停靠着一条老旧的木船,船底翻过来朝上,储藏室里摆了许多件尚能使用的工具,堆积着厚厚一层灰尘的书架上放了四五本旧书,她拿起来拍了拍,吹了吹,带去河边的亭子里读。微风习习,产生了几许困意,Sopita侧身躺下,枕着胳膊,蜷在亭中的长椅上。
虽然相距不到100公里,但这里与曼谷截然不同,女人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另一个世界,又或者在森林里迷失了,但不得不承认比公寓那个四四方方空荡荡的屋子好太多了。
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有和Chet分开,而且他还怀疑她的未婚夫与发生的一连串坏事脱不了干系,这简直是个疯狂的想法,Chet什么都不知道,以自己的不良行为为准则来评判他人!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看起来命硬得很,因为其后不到5分钟他的车就停在房子前面,走下车时面无表情的脸,叫人看了懒得上前询问,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了。
然而……他去了哪里?如果是去买东西为什么两手空空的回来?难道他去办的事跟她有关?
还有从包里消失的她的家门钥匙!
Sopita紧跟在他后面回到屋里,看见Chet掀开餐罩看了看厨房里的饭菜,于是开口问到:
“你去哪里了?”年轻人转身看着她,脸上露出的奇怪笑意叫Sopita不喜。
“有一种女人喜欢用这种口气问男人这种问题……”他从饭盆里盛饭,停顿片刻,留时间给她猜他接下来的话,“就是妻子。”
“喂!休得放肆……我之所以问你是因为我的家门钥匙不见了,是你拿走的对吗?”她反驳道,脸上却火辣辣的。
“是。”
“拿去干嘛?又想惹什么事?”
“别叨叨了,这么闲就把换下的衣服全拿去洗了。”
“我跟Khao婶说了,要雇她洗衣服。”
“就几件衣服你自己不能洗?”
“这是我的事,回答我的问题,你拿我的钥匙做什么?……事先声明别去招惹我爸爸。”
Chet丢掉手里的勺子,发出一声脆响,受到刺激,情绪一下子爆发了,面前的女人把他当什么人了?卑鄙无耻一无是处的小人吗!?
这么些天的相处,还不能让她把他当个人来看吗!?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出入你家易如反掌。”
“马上把钥匙还给我!”
“我干嘛还?缺钱了就去你家里借点……单单展示柜里的东西就能卖好几十万了……不对,是好几百万。”
Sopita憎恶地看着对方,对他这样没什么可期待的人感到失望,手一挥,将Chet的饭盘扫落在地,饭菜洒了一地。
年轻人站起来,牙关紧咬,凝视着她的双眼,说实话他一开始就应该杀了这个自大任性的女人,或者推掉这份工作,任由她死在其他人手里。
见Chet还不肯归还钥匙,于是她进一步大显神威,打翻菜盘,桌面一片狼藉。尽管她准备好接受他的反击,但还是不免失策,被他铁钳般有力的大掌一把钳住脖子,身体猛地撞上厨房墙壁,凑到面前的脸上挂着冷酷无情的笑容,近到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鼻尖呼出的热气。
“少在这里耍大小姐脾气。”他一只手就能圈住她的脖子,掌心灼热滚烫,倘若有人说他可以赤手点火她也深信不疑,Sopita奋力挣扎,却动弹不得,那死死盯着她的视线,似要啖其肉喝其血,诅咒她只剩下一具尸骨。
“放……放开我……”女人努力掰开他的手,反倒让男人扼得更紧,最终她停止了反抗,此时的Chet太可怕了,他双眼放出冷酷的光芒,就好像一个残忍的杀人犯……这可能是他一直以来掩藏的真面目,她妹妹Sararin同样面对的真面目!
“从今往后你必须像个乡下妇人一样待在这里,包揽所有的家务活,并且唯我是从。”
“不……不可能!”
“走着瞧好了。”他松开手,却没从她的脖子上离开,Sopita剧烈地咳嗽着,回驳到:
“我要联系Win,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那家伙也许会来。”他讥笑着,“一旦从其他女人的怀抱中抽出身。”
Sopita竭尽所能对他又抓又挠,恼怒他一次又一次地污蔑她的爱人。
“放手,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恨你!”
Chet空余的一只手很轻易就钳制住她在他身上捶打的双手手腕,而另一只扣在她纤长脖颈间的手,慢慢上移,捏住她柔软的脸颊,微微使力不叫Sopita转过脸去,唇覆上那好似玫瑰花瓣一样的粉色唇瓣,在其上辗转逗留,这一刻百感交集,既生气又厌恶,还想赢!
Sopita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瞬间从头麻到脚,无法动弹,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告诉她做点什么,例如咬这个趁人之危的男人的舌头或嘴唇,让他吃痛之下放她自由,但实际上Chet是占上风的一方,他全方位攻占,不给她留丝毫如愿控制局面的空隙。
一只手放肆地侵入她的衣服底下,他这么做不是因为意乱情迷,只是想赢,那强硬的举止清楚反映了Chet的怒火,霸道不容忤逆,最终她失去抵抗的力气,任他随心所欲地触摸身体。
相处这么久以来,无论有多恼怒,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对她做出失去理智的事……即便发生肢体接触,也只是为了吓唬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互相伤害,直到一方败下阵来!
Chet感觉到有温热湿润的液体滴落在他捏住她脸颊的手掌上,逞能的女人停止挣扎反抗,改为挤眼泪博取同情。他喉间发出低吼,磨磨蹭蹭地分开相贴的双唇,松开泪湿的脸颊,停下另一只无礼探入衣服底下游走的手,一脱离控制她就瘫坐在地,饱满的胸脯随主人的喘息抽泣颤动起伏着。
望向他的第一眼那双美眸隐含怨怪,而后转为强硬,满是仇恨,Chet蹲下身子,出于内疚想说声抱歉,Sopita却先开口了:
“卑鄙……我恨你。”她让他平复下来的情绪再一次翻腾起来,接下来从Chet口中脱口而出的话无异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多天里彼此努力建立的好感和些微友谊一眨眼的工夫就瓦解了,日渐消融的嫌隙卷土重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猛烈。
“我也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