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的形成(二):科赫帝国

当今世界最具有影响力的政治献金财团当属美国的“科赫峰会” (Koch Seminars)。作为中文自媒体上第一个详细解构“科赫峰会”和科赫帝国影响力的作者,我会在文末为附上一张科赫帝国全貌的示意图。

政治献金财团架构示意图

科赫峰会 Koch Seminars

科赫峰会的建立者科赫兄弟,查尔斯·科赫和大卫·科赫,是美国的工业巨头“科赫工业” (Koch Industry) 集团的掌门人,他们接管了父亲打造的商业帝国。在2019年大卫去世之前,查尔斯和大卫分别掌控约500亿美元资产。科赫兄弟追求极其偏激的右翼保守经济政策,即绝对的自由市场和有限政府。他们的激进连向来右翼的共和党都自惭形秽。早在1978年查尔斯· 科赫就批评共和党说“如果我们一切都倚赖共和党,那我们就全完了!”

90年代科赫工业输掉了许多官司。在一起管道泄漏导致的两名青少年死亡的官司中,败诉的科赫工业赔偿了在当时数额惊天的2.86亿美元。这些败诉的官司激发了科赫兄弟在华盛顿寻求地位的决心。科赫工业从此开始变得非常小心谨慎,极度重视各类法律法规,并积极开展游说以获取政治话语权。

经过十年的耕耘,科赫兄弟终于彻底掌握了华盛顿的游戏。于是,科赫兄弟发起并控制的政治献金财团 (Donor Consortia),“科赫峰会”于2003年成立了。科赫峰会一年召开两次,旨在推动保守主义和究极自由市场的政治议程。2016年,参与科赫峰会的顶级富豪达到了500人,承诺的年度捐款额超过7亿美元。

源源不断的金钱就像是一只深渊巨兽的养料,滋养着它伸向政界的每一只触手;在这些表面的盘根错节之下,它的喃喃低语也在不知不觉中腐化靠近它的所有人。

影视作品中的深渊巨兽

这只深渊巨兽就是“繁荣美国” (Americans for Prosperity)。

繁荣美国 Americans for Prosperity

“繁荣美国”是一个政治倡议组织 (Political Advocacy Group)。它作为科赫家族为了承载其自由市场和有限政府等保守主义政治理想的实体之一,从2004年成立以来就开始在全国和地方范围内大规模雇佣员工,并部署财力和资源招揽游说说客和志愿者等影响一些主要政策立法和各级选举。黑人血统的左翼候选人奥巴马在2008的胜选激怒了一大批保守主义右翼富豪,科赫峰会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在右翼富豪圈内名声鹊起,并开始吸引大量成员的加盟和巨额资金的涌入。由此科赫峰会麾下的“繁荣美国”的势头便在华盛顿和全美一发不可收拾。

例如在地方范围内,威斯康星州的“繁荣美国”分部是最早成立的州级分支之一。截止2016年,该分支已经在州内拥有8个办公室并有超过5万名活动家12万名基层志愿者 (grassroots activist) ,约等于该州2%的人口占比。这种恐怖的成员基数和组织动员能力,让“繁荣美国”威斯康星分部在数年间瓦解了一系列工会组织和其他工人运动。这极大地改变了该州的政治生态,工会和工人的话语权被严重削弱。作为传统的摇摆州之一,威斯康星在科赫帝国的影响下逐渐“右转”。有许多左翼人士和同情工人运动的社会活动家从未间断对“繁荣美国”的批评,但是他们的力量只是杯水车薪。

在美国全国范围内,2009年名噪一时的财政保守政治运动“茶党运动” (Tea Party movement) 中也有“繁荣美国”的身影。奥巴马上任后,“繁荣美国”策动了一系列针对偏左翼的新政的发难,例如他提出的更加严格的环保政策,针对贫困人口的联邦医疗补助 (Medicaid) 的扩大化,和最低工资标准的提升。

依靠“繁荣美国”的强大动员能力,科赫帝国成功狙击了联邦医疗补助在密苏里州和田纳西州的普及,终止了环保法案在堪萨斯州和西弗吉尼亚州的进程,协助了堪萨斯州和俄克拉荷马州对富人和企业大量减税的法案。接下来,“繁荣美国”在共和党大胜的2010年众议院选举和2014年参议选举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科赫帝国深耕各个摇摆州多年,这种努力也间接帮助特朗普在2016年总统大选中赢得了宾夕法尼亚、俄亥俄、威斯康星三个关键州,继而赢下大选。

科赫帝国与政要

在游说和投资政治家和候选人方面,科赫帝国也不费余力。2017年的调查报告显示,白宫70%的高级官员和17名联邦机构领导都和科赫家族有紧密关联。除了科赫兄弟非常青睐副总统彭斯以外,其中最有名的政要就是美国国务卿蓬佩奥。

和科赫家族关联紧密的政要 (2017年)
在90年代末期,蓬佩奥创立了一家名叫“歹勒航天” (Thayer Aerospace) 的公司,其早期种子基金的来源于科赫兄弟控制的“科赫风险投资公司” (Koch Venture Capital)。从此之后科赫兄弟便和蓬佩奥结下情缘。在2006年出售“歹勒航天”后,蓬佩奥出任“哨兵国际” (Sentry International),一家油田设备公司的董事长;“哨兵国际”是科赫工业巴西分销商的合作伙伴。

之后蓬佩奥竞选堪萨斯州议员,科赫工业明面上捐助了超过3万美金,并在此期间雇佣了一家数据公司对其员工进行政治行为分析和政治激励。2009年八月,蓬佩奥受邀在“繁荣美国”组织的“茶党”集会上讲话。蓬佩奥引用了科赫资助的智库的政策观点,例如社保私有化。“繁荣美国”堪萨斯州分部在蓬佩奥竞选期间组织了大量右翼活动,并吹捧候选人蓬佩奥忽视/打击气候问题的立场。时任“繁荣美国”堪萨斯州的分部主任艾伦·柯布 (Alan Cobb) 在助选蓬佩奥之前曾是科赫工业的首席游说家。之后蓬佩奥成功当选该州议员,艾伦·柯布也进入“繁荣美国”总部把控其全国布局。

蓬佩奥在美国政界是路人皆知的“科赫家的男孩”。不过蓬佩奥本人对自己和科赫帝国的紧密关联毫不避讳,反而在2012年给著名的《政客》杂志专门撰写了一篇社评,题目叫《别再骚扰科赫兄弟了!》。

科赫兄弟和蓬佩奥

科赫帝国全景图

以下是(不完全的)科赫帝国全景图: